静歌在厨房烧好水。等水烧开了。拿杯子的时候。有四只杯子。因为平常沒有什么客人來。所以一般只预备了四只杯子。
最后她拿了自己用的杯子。泡上茶。刚盖上杯盖。啪的一声。黑了。
她一愣。应该是跳闸了。最近老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跟物业反应好多次了。想起黎写意还在客厅。便走了出去。
她刚要开口说话叫黎写意。却突然站地餐厅门口。手心有点发凉。
客厅里的黎写意站在那里。对着门口的方向问。“江静歌。你在不在。”
虽然停电了。但是对面大楼的灯光也透过窗户。因此客厅里有些小小的一层浅光。所以正常人的视力可以轻易辩别。可是黎写意站起來了。用手摸索着。碰到了茶己。
他不动声色地皱眉。朝她这边看过來。“江静歌。你在那边是不是。”
她这才反应过來。慌张地应了声。“……我在。”
她朝黎写意走过去。伸手握住他半空伸出的手。他的手心微凉。在握住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一点掌心里的柔软。但随即又松开她的手。“怎么停电了。”
“大概是跳闸了。”她的声音很干涩。又说。“我去楼道那里看下。”
“我陪你去。”
静歌赶紧拒绝。“不了……”又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妥当。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舒服吗。你坐着休息一会。我去了就回來。”
浅光的黎写意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沒再说什么。坐了回去。
静歌找到手电筒。开了门。走到楼道那里。把开关重新打上去。
可是灯还是沒有亮。她打下來。又打上去。可还是不亮。她发了疯似地打上去。又打下去。她用力抹了一下脸。一手的眼泪。
手里电筒的灯也微弱下去。最后终于黑暗下來。
她想打开光亮。让他看见。至少让他看见啊。
“夜盲。”黎写意的声音轻轻地在身后响起來。
她猛地回过头。他站在门口。因为沒有力气。所以整个人靠在门上。整个人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他又说。“所以不关你的事。是从小就有的夜盲。”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沈童都跟在他身边。所以那晚放烟花。他都不下來。问他烟花好不好看。每一天的黑暗时候。他的世界也是黑暗的。
许多记忆涌进來。
少年时。他从來不在晚上的时候出现。可她还是拉着他去河边放河灯。他便携手带着手电。微弱的光芒。有时候于他简直像沒有。
可是她一点也沒有注意到。
见她久久不说话。黎写意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江静歌。你在不在。”
她想说。我在。可是声音哽住了。
黎写意有些急。试着向前走了一步。便听到静歌说。“不要过來……我过去。”
她扶着墙站起來。走过去。黎写意伸出自己的手。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依着声音便将手伸向她。她几度抬起手。都放下去。可他一直固执地等在那里。
她最后也沒有拉住他的手。而是几步走过去。抱住他。他被突如其來的拥抱撞退了几步。朝后跌倒在后面的地毯上。
他刚想伸手推开身上的静歌。可是下一秒。静歌就哭出声來。眼泪流到他的胸口。透过薄薄的毛巾渗到他的皮肤。似乎要灼痛他的心脏。
他睁着眼睛。看着一望无尽的黑暗。耳边是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双手揪着他的毛衣。越哭越凶。沒有停下的打算。
良久。他才伸出自己的手。缓慢地。围上她的肩。
他们从來沒有拥抱过。他们小时候那么亲近。但都沒有像今天这样靠近。
可第一次的拥抱。是在这样的黑暗里。在她这样不知道是何意义的哭泣里。
这一次。他沒有掐住她的脖子。对她恶言相向。一來他不忍心。二來。他是真的沒力气。还被她压在身下。
静歌打电话给物业。物业很快來了人修理。不过二十分钟。房里便明亮如日。她的眼睛有点肿。刚刚吃得太厉害。又太久。
简直有二十分钟。一直到黎写意有气无力地说。“你真的很重。江静歌。”
她才慌忙爬起來。
扶起他。回到客厅的沙发躺下來。來电后。她倒了开水给他喝。又洗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他的皮肤现在变得很凉。可是脸色比刚开始好了许多。她给他盖好被子。才转身去洗脸。
她撑着水池边缘。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刚才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很无力。
等她出去的时候。才看见他坐了起來。刚好吃药。她的目光投到桌上的玻璃瓶。见她來。黎写意不动声色地收回药瓶。淡淡地说。“我回去了。”说罢便要站起來。摇摇晃晃的。
她走过去。扶住他。低声说。“你今晚就在这里住吧……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我哥的房间。”
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