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件,静笙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从医院醒来,好长一段时间不肯开口说话,他想留在医院陪在静歌身边,可是他还是将他带回家,怕他情绪再有波动,两兄妹本来就倒下了一个,不希望另外一个也出问题。
他试图跟静笙多多沟通,他始终紧闭着嘴,但还是吃东西,喝水,虽吃得少,但多少令人放心。
他还特意把李妈接来照顾静笙,好歹她也是从小看着静笙长大的人。但是静笙现在看任何人的目光,都没有任何松懈。
静笙轻轻走进来,站在门口的书桌旁,手轻轻地搭上冰凉光亮的檀木书桌,轻轻说,“我明天可以去见警察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可不可以让他们不要再问静歌?”顿了顿又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杜显扬理解地点点头,他伸手拉过静笙,握了握微凉的手说,“我明天陪你去。不要担心。”
静笙点点头。
杜显扬伸手揉揉他柔软的发,“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你要相信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静笙沉默不语地立在那里。
杜显扬又说,“…..葬礼是后天举行。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静笙牵牵唇,“跟我没关系。”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像一场隐藏的海啸悄无声息地汹涌而来。
杜显扬尽量忽视这种汹涌的恨意,把手放到静笙瘦弱的肩头温和地说,“不管怎样,他是你的父亲。”哪怕从来没有开口叫过。
静笙别着脸,低声说,“我要带静歌离开西塘。”
杜显扬一怔,“离开?”转瞬又明白过来,“你和静歌都还小,要去哪里?而且静歌虽然现在醒了,但她的情绪和伤势都还需要再静养,至少不适合再有任何波动。”
“无论去哪都好。只要不是留在这里。我会治好她,不管是心里的伤还是身体的伤,没钱治我会赚钱治,总之到她好为止……”
杜显然怔然。
静笙见他不说话,只当他答应了,转身就要走,杜显扬猛地拉住静笙,静笙扬眼,直视着面前这个已经三十多岁却依然英俊挺拔的男人。
杜显扬缓缓地问,“静笙,你诚实地回答我,你当时真的亲眼见到了他对静歌做那种事情吗?”
真的看到他拿着锋利的刀在静歌脸上一刀刀地划下去吗?真的看到他这样残酷做这种事情吗?现在江容至人已死,媒体报道勇于揣测,又有几分是真实的?
一瞬间,看不清静笙的表情,因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能不相信警方吗?因为他跌到楼下时,手里还握着那把刀。上面全是静歌的血。”
杜显扬松开他,感觉头痛异常。他无法直视这个孩子的眼神,几乎不似一双眼睛,而是一双利刃,即刻可以刺穿人的心脏。
他说的话,那样沉静,那样天衣无缝。
静笙转身就走,杜显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千万句话都成了一句无奈的叹息,“希望有一天,你不再恨他。”
静笙微微挺直了背,离开房间,头也没回。没一会就听到李妈询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淡淡地说,不用了。便想起了关门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杜显扬驱车带静笙先去X市的一医院看望静歌,出门时,杜显扬转回去替静笙拿了件棉袄替他披上,“现在天很冷,可不能再发烧了。”
静笙拉上棉袄拉链,没说话,便坐进车里。大概还在为他不放他们兄妹离开的事情生气。
到了X市一医院,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白大卦的年轻男人站在医院大门口,见了他的车子,便挥了挥手。杜显扬摇下车窗,微微一笑,“丰毅。”
年轻男人走过来,微微弯腰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静笙,“这就是静笙吧?”
静笙点点头,算作招呼。他原本就不爱说话,现在更不喜说话了。
杜显扬笑道,“我先把车停好,静笙就交给你了。”说罢又转头对静笙说,“徐丰毅医生是静歌的主治医生,他是我和你父亲的好朋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静笙看了一眼徐丰毅,拉开车门下去。
徐丰毅笑笑,伸手去搂静笙的肩,“我们去看静歌吧。”
他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躲开徐丰毅伸过来的手,徐丰毅愣了愣。
杜显扬缓缓开进医院停车场,选好车位停好车之后,打开后座车门去提着静歌的换洗衣服,衣服和日常用品被装在一个大的纸袋里,上车时没有放好,才发现装衣服的纸袋倾倒下来,衣服一半掉落下来。
他伸手去捡,却触到一点清凉。他微微一愣,顺着手里的清凉往座位下探找,摊开手心,躺在手心的,居然是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它被一枚浅绿色的绳子穿起来,不像戴在手上的,倒像是挂在脖子上那种装饰物。
应该是从纸袋里掉出来的。
是静歌的吗?从来没有见她戴过。
还来不及想更多,就听见拐角红墙处有护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