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妻,还不肯轻饶朱川壕,既然你自己要求处置,那不妨就束手就死,欠命就应该还。
王破烂苦笑相劝“孩他娘,你好糊涂呀,他现在是抗日分子,杀他,我们不就成了汉奸了吗。”
“破烂嫂,你打我骂我,朱某决不还手,我已经是残躯之身,哪怕就是再残一次,也决无怨言,只是要留我贱命,朱某还有数罪要赎”朱川壕鼓足勇气,看来这破烂妻心中有结,不解难畅“破烂嫂,长生呢,还有到底金燕是怎么死的,安葬哪里,我要上坟前拜罪。”
和方绒花一样,这破烂夫妻也是长期有怨不能诉,始终受其害。朱川壕这一问,象是打破了夫妻二人胸中拥堵憋闷的心瓶,怨气,腾然而发。不过和能说理讨公道的沈世昕面前不一样,破烂夫妻面对的是罪人,好在这有罪之人是前来赎罪。这怨气的腾然而发,是爆发,还是释放,全在人的意志,在一念之间会有很大区别的改变。
破烂妻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堵住,没有背过气去。她抚了下胸口,仇恨的目光看着朱川壕“畜生,难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可怜我的燕儿啊。”
夫妻二人将当年孔府所发生的事,飞贼逃离后孔太太受冤屈疯掉,金燕自杀,以及夫妻上门谢罪差点被抓官府,后来孔家搬迁异乡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边。
朱川壕听后懊悔难当,想不到自己只图一时快活竟然给别人带来这样大伤害。每次做案远离,犯罪而无视其痕,也不敢去想,这样的伤害怎么能弥补呐“破烂哥,我不是人,我罪孽深重,你惩罚我吧”朱川壕跪着用膝盖走过去。
“孔太太,我的燕儿,她们太无辜啊,你说你当初怎么竟干这些伤天害理祸害人的事呀”王破烂用手指狠狠点着朱川壕的头“你说你怎么会是抗日份子呐,干吗非要等亲受伤害才知道做人啊”
破烂妻也平复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惩罚你还有什么用”这是破烂妻仇恨的没有办法该不知如何是好的话,却更点醒了自己许多,有一个模糊的道理在心中若隐若现。是呀,人都已经死了,就是杀了朱川壕又如何,再怎么弥补也是枉然。
“他娘,你这样说就好,”王破烂惋惜的摇摇头“这都是命呀,再怎么样,咱也不能杀这抗日有功的人啊,伤害只有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别人的痛,况且毕竟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朱川壕,你滚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你。”显然,王破烂误解了妻子的意思,正好有了台阶。
“他爹,你”破烂妻还在犹豫,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
王破烂拦了一下妻子“这淫徒在面前多呆一刻,我看着都心烦,若久了搞不好真的会出点事,赶紧走吧,十九个鬼子他娘,我们不能糊涂啊”
那可怜的金燕妹子那样水灵,漂亮的卖花女,朱川壕怎么也没有想置她于死地呀,本就赎罪而来,被轻易放过却是出乎意外“这样就放我走,我要到金燕坟前磕头败罪,也好让她瞑目长安。”
“不需要,你还是快走吧”夫妻二人对他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王破烂伤心的扭过脸,破烂妻低头叹气落着眼泪。
这哪里是赎罪,分明什么也没有做。不过看的出这对老实憨厚的普通农民应该不会接受任何援助,而且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怎样帮助。朱川壕抚摸了下乌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站起身,慢慢挪动脚步。
“我还能再问下吗,长生呐,一直没见他”朱川壕象是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破烂妻泪留的更加止不住,摇摇头,指了指屋子里面。
“长生怎么了,长生,长生”朱川壕叫着往屋子里走。夫妻二人没有拦阻,搀扶着也跟着进了屋。
王长生躺在自间屋炕上,一动不动,面色黑紫满脸是汗,嘴唇翘起老高满是燎泡,腰腹间缠绕着绑布,看得出昏迷已久。
“这是怎么了,这是被谁打的,赶紧送医呀”朱川壕过去抓住长生的手,好烫,在发着高烧“再不医治就来不及了”
“哪还有钱看病呀,我破烂真是烂人一个,什么法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痛苦”王破烂也流下了眼泪,此刻的他,比死还难受。
不容分说,必须马上就医,朱川壕背起王长生就往外走。夫妻二人没来得及明白,上来拦阻。
“必须马上就医”想想自己也没有钱,出来的仓促,忘了找大小姐要。朱川壕想了下,把刚摘下的金面拿在手里看着。
这金面可是有着深刻的含义,在开始朱川壕用的并不是金面,只是随意找些东西遮挡住残面。他当时还没有勇气以残面示人,也没关系,既然放不下就成全你,而且还得到鼓励。沈世昕让祝铁军师傅打了这金面,在过去有金盆洗手摆脱过去的说法,当然这金面的含义也就是洗心革面了。祝铁军手艺高超,丝孔细纹,带在脸上贴肤又透气。朱川壕还舍不得总带,身上还备着蒙面布替换。
可是当下,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只好暂时舍弃。朱川壕让王破烂在家照看乌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