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仪忙俯身贴近她的唇边,
片刻,她困惑地抬起头來,望着苏雨说:“她反复说什么我们跑不了了,登上了天堂之舟,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雨轻轻凝起了眉头,
“我记得首领在回复我的邮件里写到,如果这次计划不成功,就让这艘巨轮成为驶向天堂的死亡之舟,可是天堂鸟和司徒风并沒有告诉我具体会有什么计划,他们看出我对苏雨的感情,已经不再信任我了,”苏珊喃喃地说,
“死亡之舟,”谢婉仪脸上微微变色,
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垂死的天堂鸟,她的脸已经呈现出死亡的灰色,瞳孔渐渐散开,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
苏雨猛地站起身,在甲板上來回绕着圈,凝视着海面,嘴里喃喃念着:“天堂之舟,死亡之舟,死亡,死亡,他们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计划,”
苏珊和谢婉仪都默默凝视着他,偌大的甲板上静得只听得见夜风拂过的呼呼声,
突然,舷梯上传來了噔噔的脚步声,
王刚、何丽以及一群身着警服的香港警察疾步跑了上來,
“雨哥、紫妍、谢督察,你们都沒事吧,”何丽很关切地问,
“我想现在应该叫她苏珊了,”王刚沉声说,
苏珊轻轻地咬住了嘴唇,垂下了头,
“我们都沒事,天堂鸟已经死了,”谢婉仪的回答简单明了,
苏雨似乎沒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的目光依然飘荡在蓝幽幽的海面上,
水,是水,
他缓缓转过身,问道:“谢督察,你们得到的情报上是不是提到司徒风他们來到香港后马上购买了一批新型的炸弹,”
“是啊,怎么了,”
“如果我沒记错,你们香港的黑帮最近是不是经常会使用一种新型的液体炸弹,在最近发生的几起大案子,比如华商银行的抢劫案中,劫匪炸开银行保险柜用的就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液体炸弹,”
谢婉仪的眼睛一亮:“啊,我明白了,你是说司徒风他们买的也是这种液体炸弹,”
“我想起來了,司徒风昨天的确叫人往船上运了很多箱的矿泉水,我问他为什么运这么多水,他只是神秘地笑笑,什么也不肯说,”苏珊抬起头,思索着缓缓说,
“可是,我们刚才搜查了所有船舱,并沒有看到大批的矿泉水啊,”王刚困惑地说,
苏雨沒说话,目光轻轻落在了那个波光粼粼的游泳池上,沉吟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因为他们运來的那些水都倒进了这里,假保罗、真司徒风曾经得意地跟我说过,这个游泳池是请专人设计的,一年四季,始终都维持在20度左右,可是,你们看,现在池子里的水,”
顺着苏雨的手指,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那一池微微激荡着的水面,谢婉仪、王刚、何丽忙跑过去,蹲下身,用手探了探,
“水开始热了,起码在60度上下了,这是怎么回事,”谢婉仪惊呼道,
苏雨盯着那已经开始不断冒出小水泡的池面缓缓说:“温度,这种液体炸弹是由温度控制的,一般都要达到100度左右,但是也可以把爆炸点设置得更低,整个雨蝶号的温度循环控制系统是设置在底舱的,由专门的电脑程序控制,如果有人想让这池子里的液体炸弹在某个时刻爆炸,只需要想办法进入那个电脑程序,事先设置好木马,然后用某个定时装置在船上的任何地方遥控一下就可以办到,”
“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说,他们是怎么遥控的啊,这两个人,一个死了,那个司徒风是不会开口的,横竖打算拖着全船的人一起死,咱们上哪儿找这个遥控装置去啊,”王刚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会随身带着的,不会离身,而且是可以定时、可以随手拿到的,手机,快看天堂鸟的口袋,”苏雨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几乎同时扑向已经僵直不动的天堂鸟,去搜她的口袋,
“这里设置了一个闹钟,时间只剩八分钟了,糟了,无法按停,快,大家快去底舱的控制室,破坏电脑里的那个控制系统,”王刚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机大声喊道,
“快,快去,”谢婉仪第一个跳了起來,率先向舷梯下冲去,一群人都紧随其后,狂奔下去,
苏雨却沒有动,只是紧紧盯着那已经开始沸腾的池水,苏珊默默走到他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苏雨垂下头,两人静静地相望着,彼此的眼神中都闪着些微微的光影,他们脚下,那幽蓝的池面正在翻滚出大朵大朵的水花,远处的海上,人声、机动船的马达声、警笛声一时响成一片,
三个月后,香港惩教所,苏雨默默地坐在亲属接待处里,桌子上放着一束粉蓝色的美人泪,
门声一响,苏雨惊喜地一回头,
一位面容宽厚的女狱警走了进來,冲着苏雨一摊手,略带歉意地说:“苏先生,很抱歉,苏珊昨天已经被引渡去英国受审了,英国警方很重视这件案子,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所以,沒有办法事先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