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陈雪,还有姐夫!”宋紫妍有些吃惊地说。
借着稍显昏暗的廊灯,苏雨看得出陈雪的打扮明显与上次葬礼时不同。用男人的眼光来看,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一头秀发高高盘起,斜戴着镶满水钻的皇冠式发饰。粉蓝色的晚礼服衬得肤色恰到好处地柔和,袒露着的胸口和手臂在灯光下看起来非常醒目。虽说秋夜的寒意已经足够让人缩手缩脚,但她此刻显然兴致正高,正微仰着头和身材高大的秦浩天说着什么,秦浩天很爱怜地拍拍她的脸颊。两人说笑着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紫妍,看来他们是去参加了什么派对。”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有个全市企业界的慈善舞会。看来陈雪一定是和姐夫一起参加这个舞会去了。想不到姐姐才去世没多久,姐夫已经另觅新欢了。苏雨,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么善变?”宋紫妍说着,扭头一看,不由绷紧了小脸。苏雨正盯着陈雪的背影若有所思。
“哼,男人都一样,看见美女就走不动了。”
苏雨回过神来,微笑着说:“现在,我的眼睛里除了你就没有别的美女了。我是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有关陈雪的事情。”
“什么事?”
“上次你不是给我发了张陈雪的照片吗?我发了邮件给我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一位学长,让他帮着查查陈雪的背景。可是他昨天回了封邮件,拿着照片说问了不少人,都说没见过这样一个中国女留学生。我刚才看见陈雪,似乎突然间明白了是什么缘故。今晚回去我要再给那位学长发一封电邮,相信这一次应该会有所收获。”
宋紫妍忽闪了一下大眼睛:“你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我不信,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很晚了,紫妍,婷婷说不定还在家里等着你这个小姨呢。乖乖回去早点睡。
明天,明天我们去大埔镇时我再告诉你。好不好?”苏雨像哄个孩子似的哄着宋紫妍。只要他愿意,是很能讨女孩欢心的。
宋紫妍撅起的小嘴又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
夜风渐紧,月亮被吹得似薄纸片一般在云彩里晃来晃去。
青山街寓所里。汩汩的热水缓缓地漫过苏雨的身体,他微闭双眼,任自己漂浮在水中。这是他很喜欢的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这一刻,他不再是苏雨,他正在试图进入另一个角色。
黑暗的楼道里,魏鹏飞在拼尽全力地奔跑,他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像一声声闷雷,几乎要把他炸碎。终于,他看到了亮光,那是楼道出口,快,快点!再快点!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在他的脸上,但他丝毫感觉不到。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面朝下趴在草地上的人。啪嚓——雷声滚过,天空闪过一道亮光。
他看清了,一股股殷红的血在草地上渐渐弥漫着。
“叶子,叶子,你不要死!”扑倒在地的魏鹏飞徒劳地呼喊着,颤抖的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啪嚓——又一道闪电。
不远处的草地上,一辆红色自行车侧翻在地,裹满了泥巴。
那是一辆26寸女式金狮自行车!
哗啦一声,苏雨从浴缸中挺直了身体,用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还有一个人,现场还有另一个人。”他自言自语着。
丁零零——客厅的电话响了,苏雨忙起身跨出浴缸,套上浴袍,推门而出。
“我是苏雨,请问是哪位?”
“我,王刚,你的手机怎么关了?”
“哦,没电了吧,我正在泡澡呢。什么事?”
“魏鹏飞在医务室里吞刀片自杀。幸好看管的民警发现及时,立刻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现在已经救过来了。不过,他现在情绪很抵触,什么也不肯说。我让两个人在那儿盯着呢。你看怎么办?”
苏雨长舒了口气:“我看暂时什么都不要问了,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家里人来看看他。等明天我见过叶璇的父亲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医院见他。王刚,请你帮我找一下当年调查叶璇案的那位老民警,我明天到了想问他几个问题。”
王刚在电话那头马上来了精神:“是不是已经有了关于凶手的想法了?是不是想问那辆自行车的事?其实我也有很多推论,真想像以前一样,咱俩彻夜研究案子,互相看谁能驳倒谁。”
话筒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杂音。
王刚的声音又蔫了:“算了,还是明天见面再详细说吧。我在刑警队等你。我和秦队都很想听你说说关于自行车的推论。你可给我们大家都留了个哑谜。”
电话挂断,苏雨不由微微一笑。王刚这匹没笼头的马总算套上缰绳了。一双脚配一双鞋,无论多自由随性的男人总能遇上那个把他攥在手心的女人。
苏雨向后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头顶上的吊灯散发的柔和光线令他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脑子里像有一枚落进水中的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闪现。
钟楼顶上不断被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