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的心都凉了,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把戊巴比妥递给我,我们毕竟还是要人道一点儿,你说对不对,”邓嘉盛的神情就仿佛是在轻松地逛菜场,
阿芳茫然地把一根针管递了过去,邓嘉盛接过注射器,走向盐水架,拔掉针头帽,把针头插进注射孔,
针筒活塞缓缓推进,
章桐当然清楚戊巴比妥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知道自己的痛苦很快就要结束了,只要那一片深深的灰白色到來的时候,自己就彻底解脱了,
还沒有等药效完全发作,邓嘉盛就迫不及待地拿过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他深吸一口气,将刀锋对准皮肤用力地插了下去,
一道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切口在章桐的胸口出现了,皮开肉绽,鲜血顿时汹涌而出,溅湿了无尘套子,邓嘉盛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贪婪的欲望,他迅速抓过开胸器,稍作用力后,双手就径直朝打开的刀口伸了过去,模样像极了一个嗜血的恶魔,
突然,一声枪响,邓嘉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小小的红点渐渐地扩大,最后变成了一朵美丽的小花,花朵是红色的,红得可怕,最后,小花扭曲了,鲜血顺着染红的白大褂慢慢地淌落了下來,邓嘉盛一个踉跄,随即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板上,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小桐,你怎么样了,”王亚楠迅速跑到章桐的身边,焦急地询问道,双手却只能不知所措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嘴里喃喃自语,“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章桐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等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王亚楠时,她不由得拼命挣扎了起來,
“快,快去找医生,”王亚楠拼命地嘶喊着,
就在这时,阿芳突然上前拔掉了章桐的气管插管,然后用胶带补好了伤口,低头对章桐说道:“沒事,我沒有把戊巴比妥给他,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沒事的,”
章桐感激地点点头,粗粗包扎好伤口后,她猛地从台子上坐了起來,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地从台子上爬了下來,一个不小心,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王亚楠赶紧上前搀扶,却被章桐咬牙推开了,她几乎是爬着來到了奄奄一息的邓嘉盛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邓嘉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见到一脸焦急的章桐,他微微一笑,轻轻地喘息着说了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这句话,他冷冷地一笑,头一歪,再也沒有了动静,
章桐顿时如坠冰窟,她拼命摇晃着邓嘉盛已经毫无声息的身体,眼中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一个月后,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章桐唯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馒头,还好王亚楠一口答应会把馒头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到哪儿都会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担心母亲会担忧自己的身体,所以住院到现在,章桐都沒敢跟母亲讲自己住院的事,只是说自己在外面疗养,章桐知道,瞒着母亲不对,但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必须存在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冬天,窗外飘起了无尽的雪花,章桐呆呆地坐在窗台边,看着眼前逐渐变得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突然之间感觉到了无尽的陌生,难道这就是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熟悉的城市吗,
突然,身后传來了兴奋的狗吠声,“馒头,”章桐刚脱口而出这个特殊的名字时,一个硕大的狗脑袋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的怀里,菊花般的大尾巴也如上足了发条的儿童玩具一般上下努力翻飞了起來,
章桐用力搂住了馒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來:“傻孩子,想死我了,”
“还累死我了呢,”王亚楠沒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都快要把我吃穷了,沒见过这么吃起來不要命的,给它多少吃多少,來者不拒啊,”
章桐这才意识到几天沒见,馒头居然长胖了,也长结实了:“是我不好,虐待你了,沒给你好好吃东西,”
“我今天可是费尽了口舌,人家护士小姐才终于勉强答应我把馒头带进來让你看一眼的,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呀,”王亚楠一脸的俏皮,
馒头倒是一脸的无辜,一会儿看看这个主人,一会儿看看那个主人,菊花般的大尾巴拼命摇个不停,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案子结了吗,”
“早就结了,邓嘉盛抢救无效死亡,而刘芳,也就是邓嘉盛的情人,因为有自首情节,所以,从宽处理,现在已经送交检察院准备立案起诉了,”
“案件最后抓到幕后的主使者了吗,”
王亚楠默默地摇了摇头:“邓嘉盛死后,线索就断了,但是我们不会放弃调查的,你放心吧,迟早会把那个真凶抓起來绳之以法,”
章桐沒有吭声,她想了想,转而皱眉问道:“邓嘉盛在医院里沒有再留下什么话吗,”
“沒有,在手术台上就沒有再醒过來,你问这个干什么,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