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瑶的瞳孔微微一紧，却沉默了。
看过独孤红父母的下场后，她就能想象到那个朱雀之神和那只妖的结局，那是比生更痛苦，比死还要惨烈的结果，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但是这结果终究还是自私的，起码身为神的朱雀如今还能好好活着，做人类，总比作神来得快活一些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话归正题，宿瑶抬眸凝视他，眼底染满了复杂，那怀疑、猜测、微怒和伤心，种种情绪接踵而来。
“你比我更清楚。”白尧的轻描淡写，话中之话的挑明，已经很明白。
宿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慢慢收回放在白尧身上的视线，转过身往那片黄沙望去，语气听不出喜怒道，“白尧，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白尧一愣。
“说实话，我厌烦了你那些满口的大道理，什么神规，什么身为神要以身作则，我真是受够了！”
“你知道吗？”她缓缓回过头，看着一语不发的白尧，苦苦一笑，“有时候我在想，那时候要是死掉，就好了。”
这次，宿瑶的语气清晰的像是要把这话深深烙在他的心里，白尧的身形微微一僵，随即消失了不见。
“你，真的如此讨厌我吗？”白尧问这话时，看着她，语气没有平日那般冰冷，带着是他此时心中产生的无法控制的附加情绪。
宿瑶笑了笑，笑地云淡风轻，但平静如斯，倾吐，“是的，讨厌。”
几乎在这瞬间，白尧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中，然后慢慢沉了下去，痛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从来就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评价，孑然一身的他，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下去，作为一个神，哪怕是丢失了一半的记忆。
但是他从未想过，在他一时兴起救起一个人后，这种平静平淡的生活就此改变。
“白尧，你真的很奇怪，自从独孤红出现后，你一味的在提醒我，怀疑我，不断的质疑我，担心我会恋上妖，但我可否认真的问你一句，你，是否真正的信任过我，尊重过我。”
她受够了他这样不断质疑、猜疑的目光下，和他相处下去，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他从来没有发现他对她的温柔和关心，也是一种无比残忍的冷血无情。
“我不过”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宿瑶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到头来你只会说，“你不过是实话实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作为一个神”，如果是这些，那你什么都不要说，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对不起，现在让我一人静静，明天我再来向你道歉。”
说完话，宿瑶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中。
白尧慢慢转过身，站在悬崖上，俯瞰那片黄沙，一袭白衣，墨发飞扬，挡不住他那张此时此刻一股忧伤的神情。
“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仅仅是白尧对着宿瑶……”
自言自语，那声音却轻的下一秒就能没入风中。他紧紧握着身体两侧的手，一丝鲜艳的红从紧握的指尖慢慢顺着手腕流下，滴落在尘土中，转眼不见。
小瑶，那你可否知道，你也从来没有给过我把话说完的机会，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