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横刀夹杂凛冽的寒风落下,半途,改变了行进的轨迹,贴着跪在地上的顾峰肩膀落下,顾峰以为自己被砍中了,忍不住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
刀尖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刀痕,李传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嘶喊。
“滑台思贤坊十三号……辛娘子!”
顾峰睁开眼,抬起头,望着李传宗尖声喊道。
在来见李传宗前,顾寻告诉他,若是感觉自己有生命危险,必须立刻向李传宗喊出这句话,也就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恐惧之余,顾峰彻底豁了出去。
“李大人,我们当家的说话了,小的要是死在了这里,在某处,一定会有两人给小的陪葬……小的只是一条贱命,若是有两个贵人来陪葬,赚到了……”
顾峰大声高气地吼着,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跪下!”
一个站在他身后的甲士忙冲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脚踹在顾峰身上。
顾峰踉跄了两步,扭过头,狠狠地瞪着那人。
“哟,我还不信了!”
甲士冷哼了一声,虚扬着手中的刀。
“够了!”
李传宗暴喝了一声。
他用力将横刀插向地面,刀尖陷入泥地三分,刀身颤抖了一会方才停了下来,李传宗双手撑着刀柄,面色疲惫,像是老了几岁一般。
“你们退下吧……”
他向围着自己和顾峰的几个甲士说了一声。
那些甲士都是他的亲卫,乃是他从滑台带到卫南县来的,一行百多人,他真正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不过,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毕竟,就算再是信任的人,他也不想他们知道自己的阴私。
“大人……”
领头的甲士向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李传宗叹了一口气,朝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什么的。
“你们放心吧,这厮害不了某的性命……”
“诺!”
甲士应了一声,招了招手,带着同伴们退了下来,院子里,只留下了李传宗和顾峰两人相对而立。
李传宗祖籍河内,父亲是一个小武官,乃是十六禁军中的一员。
十来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关系,举家迁至东都。成年后,身为家中第三子的李传宗入赘了东都的孟家,孟家乃是东都的地头蛇,天津桥两侧的土豪,孟家族长孟勋曾经官居三品,现在,族中仍然有人做官。
李传宗所在的李家与之相比,弱爆了。
孟勋只有一女,为了孟家香火,唯有招夫上门。
李家势力不显,只是小户殷实人家,正是孟家结亲的首选,再加上孟勋对李传宗有好印象,认为他是自家上门女婿的首选。
在这个时代,儒家理学尚没有成为治世经典,在民间,礼教这玩意还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赘婿也就不像后世那样让人彻底看不起。当然,即便如此,赘婿仍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多多少少还是会受些白眼。
最初,李传宗自然是不想入赘。
只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没有自主的权力。何况,后来听了孟家的条件之后,他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说不上不情愿。
父亲身为武官,他的职位只能让大兄顶替,李家小门小户,资源和人脉有限,自家的前途只能靠自己去打拼。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成年后,李传宗就可以进入军中,毕竟,身为武家子弟,枪棒拳脚什么的他还是略懂一二。
然而,待遇良好的禁军有一定的几率进不了。
他要嘛应征成为骁果,要嘛就只能成为府兵,不管走哪条路,进入军营都只是一个大头兵,只能沦为炮灰。总的说来,前途很是黯淡,要想得到功名,唯有闯过刀山血海方才有些许的机会。
入赘成为孟家的女婿,孟家承诺会用孟家的资源和人脉去让李传宗上位。
不需要怎么权衡利弊,李传宗也就有了选择。
三年前,他入赘了孟家。
成亲一年,李传宗只能待在孟家无所事事,孟家并未利用自己的资源让他上位,而是把他关在深宅大院,像是养一头种猪。对此,识时务的李传宗并未抱怨,因为老丈人孟勋说得有道理,只有孟家女产下麒麟儿之后,孟家才会兑现承诺。
要想得到回报,唯有先付出。
如此,李传宗只能旦旦而伐。
还好,两年前,孟家女产下了一子,李传宗也就得到了解脱。之后,孟勋利用孟家的人脉关系,让李传宗进入了府兵,一进去就是伍长,半年之后,就由伍长升为了队正,一年前,李传宗来到了东郡滑台,担任了校尉一职。
伍长能够管理五人,队正率领五十人,校尉可以统率五百人。
前些日子,发生了翟让越狱一事,为了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东都当地土豪,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