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勇敢的家伙从队伍中窜了出来,向河边小舟疾奔,他非常聪明,并未沿着直线向前,而是跑出了一个之字形。可是,小径只有那么宽,他又不能跑进两侧的野草丛中去,那会减低速度,这个之字形也就走得不那么完美。
顾寻眯缝着左眼,缓缓移动着桑木弓,弦半拉,上面搭好了竹箭,箭尖随着目光而动,稳定如山,不曾有丝毫颤抖。
“嗖!”
竹箭离弦而出。
竹箭射穿了跑之字形的那厮的大腿,使得他怪叫着摔倒在地,之后,便捂着伤处嚎啕大哭。
“第二个……”
顾寻默默念道。
有人说过,想要练成神射并无秘诀可言,唯有勤加练习,唯手熟尔。这句话,有着后世经历的顾寻只赞同一部分。勤学苦练固然必不可少,天赋也非常重要,在后世,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狙击手的。除此之外,计算力也很关键,那些能够在几百米之外狙击目标的神枪手,都会有助手或是辅助工具计算风速之类的。
须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在军队里,顾寻曾经做过狙击手,学过一些不需要仪器单凭肉眼计算风速的简易法子,那些学识也能用在箭术上,因此,他的射术虽然来自外祖父,如今,却超过自家外祖父的箭术很大一截了。
因此,那个聪明的家伙耍的小花招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不时有人在廖昌斌的催促下不怕死地向前冲去,不论是一人,还是几个人同时行动,皆逃不开顾寻射出的竹箭,有的被射掉了耳朵、有的被射伤了脚背……要不是顾寻手下留情,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这些连协同作战都不知道的土鸡瓦狗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压力,单凭手中的这张桑木弓、以及船头摆放的这些竹箭就完全压制了对方。
随着一个个鲁莽的家伙被射伤,时间一长,廖家人中包括自以为是的廖昌斌在内,此时,没人胆敢站起身来,只要一站起来必定中箭。他们唯有胆战心惊的趴伏在地,有人在大声哭泣、有人在骂骂咧咧、有人沉默不言、其间夹杂着伤者的痛呼声,听起来煞是有趣,当然,那些家伙可不会这样认为。
之所以以众击寡,却落得如此结局,是因为一开始,他们就选错了战场,选错了战术。
他们不应该和顾寻拉开距离。
要知道,若是换一个地方,他们能够将顾寻团团围住,有人近战纠缠顾寻,有人在一旁冷箭伺候,顾寻绝对讨不了好。就算顾寻能够以寡敌众,获得最终的胜利,也不可能毫发未损。
好吧,就算现在这个环境,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这些人里面,并非没有善射之人,就算廖氏子弟纨绔了点,不曾勤学苦练,他们手下的那些庄客也会有几把刷子。他们的射术虽然不及顾寻,力量也有所不如,射程没有那么长,却不是没有还手的力量。若是能伏下身来,借着草丛的掩护慢慢靠近顾寻,待顾寻进入大伙儿的射程范围之后,再一起放箭。如此,顾寻能够做的恐怕只能选择撑船远遁开去。
然而,廖昌斌过于性急,一群人根本不曾将顾寻放在眼里,瞧见了对方,也就一窝蜂便冲了过去。
这样的话,自然方便顾寻分而击之。
当大伙儿纷纷中箭之后,场面也就乱了起来,所谓战术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算有稳重的家伙晓得这样不成,恐怕也没有人听得入耳。
瞧着那群人只晓得哭喊,没人敢起身之后,顾寻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顾寻在瓦岗山中遇到了从黄河以北逃来的流民,从他们那里知道大隋皇帝御驾亲征高句丽的消息,那些人为了躲避兵役和劳役方才背井离乡来到了大山之中苦苦求存。
顾寻是历史小白,却也知道隋朝之所以灭亡的诱因之一就是皇帝亲征高句丽失利,这么看来,用不了多久,乱世就要来了。
他须得练习保命的技能。
那些家伙还是太弱了啊!
一群杂鱼罢了!
对提高自己的实战能力帮助不大啊!
“丫头,出来吧……”
顾寻掀开船板,把丫头抱了起来,在丫头的眼里,他的笑脸像是披上了一层灿烂的霞光,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