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初上,月光下的帅府人影摇摇,侍女仆妇,家仆侍从都在为明天的回乡忙着打点行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樊梨花定省后回到忆兰轩,经过整理的忆兰轩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依旧是一色洁素,装点了小轩半年多的锦幔绣帏静静地躺在了行囊里,樊梨花坐在绣榻上,望着有些清冷的屋子不免长叹一声,
云兰挑帘进來,说道:“小姐,都已经收拾好了,”樊梨花点头道:“好,你们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就要登程了,”云兰连忙答应,道:“姑爷要安排人明天一早去白虎庙请老王爷的遗灵,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小姐也早点儿歇着吧,这两天小姐的气色很不好,”樊梨花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又是安排驻守白虎关,又是送程老千岁回程,又要准备咱们回去,想是太忙了,所以有些倦色,你们去吧,”云兰满心担忧又不好多问,只得去了,
樊梨花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书架的顶层取下一件白绫巾袱,神色凝重地捧到窗前放在书案上,轻轻揭开了白绫,白绫下是苏冰兰的灵位,
樊梨花捧过一个小巧的素纹香炉,拈了香点燃,“唉”轻轻叹了一声,泪水湿了双眼,低声道:“兰姐姐,明天我就要走了,再也不能陪伴姐姐,春秋两季为姐姐焚一炷清香了,我已经托付了秦汉,刁月娥夫妇照管忆兰轩,姐姐这里想來不会太过冷清的,”
“凝姑,怎么,又伤心了,”薛郁莲轻挑软帘进來,看见满眼含泪的樊梨花,连忙关切地问道,樊梨花连忙拭去泪水,笑道:“沒有,明天就要走了,在这里一晃也有小一年的时间,竟有些难以割舍,”薛郁莲看了看苏冰兰的灵位,叹道:“你何不带着她一起走,”樊梨花摇头,说道:“还是让她留在这里吧,我想她若泉下有灵,一定也想留在这里,”
薛郁莲点点头,叹道:“也好,你的气色很不好,不舒服吗,”樊梨花迟疑片刻,说道:“这两天总有一些懒懒的,饮食也大减了,”薛郁莲心里一动,笑道:“可是有喜了,”樊梨花含羞一笑,未语,
薛郁莲笑道:“如何,可是让我说中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母亲知道一定格外高兴,”樊梨花连忙拦道:“姐姐,还是先别让婆母和将军知道的好,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尚在两可,万一不保,岂不又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薛郁莲笑道:“你啊,好吧,就依你,我不说就是了,只是,有孕之身要忌三房的,明天我就说你偶感风寒,不让你跟着去白虎庙请父亲的遗灵如何,”
樊梨花连忙道谢,笑道:“多谢姐姐体谅,”薛郁莲一笑,说道:“好了,忙了一天了,早点儿歇着吧,我走了,”樊梨花连忙亲自送到楼下,
正遇见薛丁山迎面匆匆回來,薛郁莲笑道:“我们以为你不回來了呢,”薛丁山有些落寞地看了看忆兰轩,说道:“明天就要走了,总该回來告个别啊,”薛郁莲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善感了,”薛丁山笑道:“姐姐什么时候看出小弟善感的,”薛郁莲一笑道:“你也和凝姑一样会卖巧嘴了,都安排好了,”
薛丁山点头,道:“安排好了,明天卯时去请父亲的遗灵,巳初启程,”薛郁莲又问:“谁去请灵,”薛丁山忙道:“弟妹和金莲有身孕不能近灵房,姐夫和一虎要料理启程的事宜,只有你我姐弟,二弟,凝姑和瑛龙前去啊,”薛郁莲忙摇头,道:“凝姑这两天感染风寒,一大早去山里天寒地冻的,她禁不起的,万一吹了风严重了,路上又不方便调治,还是别让她去了,”
“噢,”薛丁山一愣,关切地看了看樊梨花,满怀歉意地说道:“我这两天忙,沒顾得细看凝姑的气色,怎么好好的又病了,既然如此,就别去了,”樊梨花连忙道:“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是姐姐太小心了,将军千万不要担心,”薛郁莲笑道:“行了,你们别在我眼前卿卿我我的了,赶紧上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走了,夫妻二人送薛郁莲出了院门才返身回到楼上,
薛丁山看着一色洁素,有些冷寂的忆兰轩,微微一愣,问道:“凝姑,怎么这么冷清啊,”樊梨花道:“这才是忆兰轩的本來面目,”
“噢,”薛丁山有些疑惑地扫视着房中,樊梨花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是仿照我在寒江的绣楼建造的,连屋子里的布置陈设都是一样的,”
“原來如此,难怪我第一次來这里就觉得十分熟悉似的,当时,我心里还颇有一些醋意呢,”薛丁山仍有一丝酸意地笑道,
“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樊梨花拉着薛丁山來到苏冰兰的灵位前,伤感地说道:“当年她为了救我,被杨藩……唉,后來她为杨家生下了一个男婴,却被……却被杨家的人杀害了,”
“杨藩忘不了她,就修建了这座忆兰轩,”薛丁山将满面伤感,泪水滑落的樊梨花揽在怀里,接着说道,樊梨花轻轻点头,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说道:“是啊,可惜,兰姐姐永远也不能知道了,她只能带着遗恨孤零零的埋葬在寒江边的孤坟之中,”
“沒想到,这杨藩竟也这样痴情,也许,苏姐姐并不孤单,杨藩这番心意她在九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