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涯从秘境中走出,叶明博当即迎了上去,嚅喏着正要开口,林涯说道:“叶师兄正在闭关,首座长老请回吧!”
林涯这番话说得端的是有些越位,毕竟如今叶明博依旧是首座长老。他虽然已经被内定为少宗主,但论起辈份来仍旧要低于叶明博。
只是这次宗门遭袭,始作俑者便是叶玄,而看宋万踞和啖天的态度,却是要将此事全权交给林涯处理。势不如人,叶明博哪里还有半点架子。
虽然林涯语气不善,但是听他的意思,似乎叶玄暂无性命之虞。叶明博在断了再去探问的心思,反正叶玄毕竟是林涯的大师兄,为了顾及宗门弟子的情绪,林涯怎么也不可能暗施辣手。
但这门心思想来也多是站不住脚的,更多的不过是叶明博拿来自我慰藉罢了。神色黯然地就要离开,突然听到林涯问道:“那剑修孙膑的尸体在何处?”
林涯知道司空见为人有洁癖,孙膑的尸身即使再如何重要,他也不可能亲自守着。交给宗内长老倒是极为可能。
果然,叶明博道:“司空师侄归宗之时便将那孙膑的尸身交给了宗主,至于具体在何处,叶某不知。”
叶某不知?
林涯听到叶明博自称“叶某”,心中顿生惶惚之感。短短几年,他便从一个修界籍籍无名的小字辈,跃居到如今一宗首座都只能以平辈论称。这样的速度,不说是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了。
愣了片刻,林涯方才回过神来。望着满面悲戚的叶明博,林涯轻叹一声,而后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叶师兄虽然罪犯当诛,但师祖仍在闭关,弟子却是不敢妄加处置。而且典会在即,正是紫宵需要人才之际,依弟子看来,叶师兄的事情还是等到上宗典会之后再说吧。”
林涯说完,叶明博眼中顿神光乍现,老瘦的身躯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跌倒。
对着林涯拜了一揖,叶明博冷声如铁:“如此,叶某便替我那无肖孙儿谢过不杀之恩。他日叶玄若是再行无义,叶某当亲自取他性命,再自绝相谢!”
林涯身姿笔挺,安然受了这一揖,待叶明博说完,他才淡淡出声:“那我就替紫宵死去的那些弟子记着了,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叶明博闻言身子一僵,似乎是被林涯话中的某些情操打动,但等他反应过来时,林涯已然进了后山。
林涯进后山自然是为了找司空见。如今典会在即,归墟一方又已觉察到联盟的讯息,有些事情必须提出来商议,而且,那剑修孙膑的尸体,拿出来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道识散开,不多时林涯便已发现司空见的气息。但此时那股气息却十分飘忽不定:时而高亢如山崩,时而雄奇如海啸,但倏忽间却又有如沉渊万壑,危如累卵,生机比之那初生的婴孩还要薄弱。
林涯不由变色,司空见对他,或者说整个联盟的意义都是举足轻重的。啖天、拙剑这样的高手所直观表现的是他们的战力,但有了一个机智的智囊,那么他的战力立时便可以发挥出几倍甚至十数倍的作用。
身化流光,不过一息林涯便以出现在司空见潜修的岩洞之外。但没等他冲入岩洞,一道带着几乎要冻碎天地的冰寒的剑光,从黝黑的岩洞中贯刺而出。
“嗤”
剑光已临面门,而此时林涯耳边才响起那剑光斩破空气的音爆声,心中不禁为这一剑的速度咋舌,手上的速度更是不慢。体内阴、阳两极之力瞬间凝聚出一道剑丸,割裂空间迎向那冰冷一剑。
“咔咔咔”
两道剑光对撞在一起,激荡的剑气四散崩乱,林涯面前的半壁山体顿时变得千疮百孔。而那两道剑光的比拼,也以林涯剑丸击溃那将冰寒将光得告终结。
岩洞中依然是一片死寂,但林涯却不敢轻易涉足。虽然道念所感司空见就在离他不足十丈的位置,但之前那一剑已经足够让他警惕。
突然,林涯面前那被剑气掀起的灰尘静止了下来,看起来就仿佛那些扬尘被拍到了一张纸面上,所有的动态被定格在了某个瞬间。
林涯瞳孔猛地一缩,这一刻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所笼罩。
这股危机感来得如此突兀而强烈,比之面对全盛时期的乾阳犹有过之。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将林涯和周围的环境都定住了下来,或者说是纳入了一幅白纸的平面中。
“锵”
岩洞中一声金铁之音促起,象是沙场上万马冲锋的铁骑,那高高扬起而又重重砸下的裹铁马蹄,欲要踏碎脚下的大地。
林涯恍然生出一种错觉,当那一剑挣脱岩洞的束缚,自己所处的这幅天地画卷便会被轻易撕碎。
危急关头,林涯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然而正当他凝聚力量准备反戈而击,岩洞中那煌煌一剑的气息突然开始溃散,同时道识中司空见的气息猛地一弱。林涯大惊之下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在身外布下一层防护便向岩洞冲了进去。
岩洞内部斗折蛇行,林涯也不闪避,肉身化作一颗炮弹般轰开岩石,转眼间已来到岩洞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