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涯得到啖天的传讯,回到碧落黄泉,司空念已经离开了。
林涯听从龙傲天的建议,又和戚继光商量一番后,这才得知了啖天和魔神司空念还有这一层关系。随后在武神江扬的帮助下,费了好一番手段才找到正在闭关的司空念。后者听闻司空碧落死讯,当时便怒极赶往东海,其中曲折复杂繁多,但总算是达成了目的。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戚老向你提及的第三人之属吗?”
碧落黄泉中,啖天与林涯向对而坐,二人言笑宴宴。
林涯闻言脑海闪过一重重画面,想起那时初见妖兽自己的惊叹,一丝淡淡的笑爬上嘴角:“徒儿记得。现在想来,那第三人就是师母了吧。”
说起来啖天与林涯相处时日并不长久,而且啖天从来没有亲口应下两人的师徒名份。只是此时气氛颇为欢畅,啖天也就不在意那么多,由得林涯一口一个“师父”地喊着,不觉间他心中的悲伤被冲淡了些。
“没错,就是阿碧啊!”啖天感叹一声,瞳孔中闪动起追思的光,随即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一层晶莹的光芒覆盖在他脸上。
林涯静静地望着啖天,心中止不住地一阵叹息,正要退出碧落黄泉,啖天娓娓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起来那是好几百年前了,当时…”
随着啖天淡淡的诉说,林涯仿佛看到了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战神啖天,带着他的刀,他的快意与游走四海的司空碧落不期而遇。两人相识于东海,联手相助电鳐一族击杀海妖,而后定下碧落黄泉的格局,属意“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谁料当日的一句戏言,竟然成真?
竟然成真,天意弄人…
在碧落黄泉隐居数十年,啖天与司空碧落渐生情愫。两人皆是洒脱之辈,便于东海之地结拜天地,相邀海域妖族前来观礼,即使是东海久不出世的无应宗都遣人备上一份大礼。二人本以为可以如此天长地久,但新婚未满三月,啖天突然收到宗内传讯,要他回宗参加即将到来的上宗典会准备事仪。
与司空碧落相处日久,啖天自然能看出自己的娇妻修炼的是纯正的魔功,心中恐她为宗门所不容,便假言告诉司空碧落自己有些俗世要务要处理。却不料回宗之后,啖天奉师命闭入死关,司空碧落被其父魔神司空念所察,逼其归族。司空碧落传音无果,只能回到西荒家族所在。但孰料数月之后,司空碧落腹中突现胎息,魔神司空念发现之后,久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与人私通。
司空念当时便已有魔神之名,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多方打探之后,又亲自拜上无应宗宗门,这才确定对方是紫宵宗的啖天。
就是司空念在筹划着如何去紫宵宗讨会公道时,得知啖天身份的司空碧落已只身赶去了紫宵宗。其时啖天正在闭关紧要关头,宋老为了打消魔女的念头,便欺说啖天不欲与她相见。魔女怒及之下,毁去两人定情之物,愤而返回西荒。正在闭关中的啖天觉察到司空碧落前来,竟不顾师门反对提前出关,潜入西荒。
啖天只身赶往西荒,宋老唯恐他有失,便也追了去,却不料遭逢西荒上宗宗主白鹿原出手阻击。宋老无奈应战,虽然强盛白鹿原,但他修炼的玄穹雷法所淤积的死力也终于爆发,宋老只得返回东荒。
然而刚回到紫宵宗,便又遇到魔神司空念前来讨人,宋老带伤而战,击退了司空念,而后伤势彻底爆发,只能闭入死关,同时立言传宗主之位于啖天。
而啖天追到西荒,寻到司空碧落时,后者以死相逼,要啖天立誓终生不再相见,否则司空碧落便不得好死。啖天无奈立誓,随后司空碧落遁走,只在府中留下一名婴孩,司空碧落为其取名曰:司空见。
思君甚切,终不敢见!
啖天心冷已极,携婴归宗,其后自毁去一身修为,并将宗主之位禅让于宋老之子宋万锯,遁入茫茫大世去寻找司空碧落。
离宗之后啖天无意得到一神秘魔功,修炼之下短期内不但修为大增,甚至更甚从前。由此他在游走四方寻找司空碧落之余,更是想方设法要补偿紫宵宗。而遇到林涯于他而言便如同宿命一般,刚好可以补上自己的空缺。有了这个天脉者,那么紫宵宗数百年内可保长盛不衰了。
后来宋老闭死关而出,得知啖天所为,心意颇冷,同意了宋万踞继任宗主。他则是闭入后山,终日与那天地山川为邻,但是因为那玄穹雷法之故,死气的爆发使得他道识受创,修为无法寸进。
而啖天在得知此事后便拜请武神江扬,带林涯去赤矶荒林寻那往生草,以期能帮助宋老,但却不料与魔神司空念,宋老还有拙剑齐聚一堂。后来入赤矶荒林寻找林涯无果,宋老却以啖天即将突破为由,强行拘他回宗,借助紫宵守山大阵来助他晋升。但第二次闭关,升魔未竟,得到的却是司空碧落的死讯…
悠悠数百年,生死坎坷无数,而今终于得见,伊人却只余一胚香土。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纵然他啖天修为再如何强大,也挽不回半点那流去的光影。
啖天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