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守约的呆在原地等待着,见林涯归来,脸色虽然平静,但仍有一丝因急切而产生的亢奋不时流露出来。
“都处理完了?”无妄明知故问道。
林涯点了点头,但无妄的话却让他僵在原地:“还有霜儿那里没去吧!”
林涯闻言苦笑,眼睛直视望向远方涌动的海水,目光中波澜万丈:“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说吧!”
无妄闻声肃然,而后语气阴厉道:“此行若是有回归之日,无某便去西海解除这桩婚约,到时候亲自给你们证婚!”
林涯闻言哈哈大笑,直觉人生得意尽欢,莫过于此。
欢笑声中,无妄化出本体,绵延百余丈的蛟龙之体隐隐已有化龙的趋势,深海之行,这尊妖躯的作用不亚于一件强力的法宝。
由浅海向深海过渡时有一段混乱地带,暗流激涌,元力驳杂,即使是浮碧境的大妖进入其间都需要谨慎对待。但无妄天姿纵横,五百年前来此不仅毫发无伤地度过,更让他悟得一门神通之术,便是与林涯对战时无妄所施展的结界控水之术。
乱流中海水翻腾,各种元力凝成刀子般锐利的元力波动,向四面八方乱打而去,无妄一边小心应对着这些乱流,一边向林涯讲解他那门结界奇术。结合地势,林涯领悟得颇快,刚过混乱地带中途时,他便已掌握了这门奇术。
林涯赐名曰:激流勇进。
而待林涯学会激流勇进,无妄便干脆地撂了担子,收回本体,化成人形跟在林涯身后,将那无时无刻不在肆虐的元力乱流尽数交给他对付。
乱流中行了足有五日的功夫,本来以无妄带领的速度三日即可,但后面几日一直是林涯在前面开道,自然对耽搁了些时日。
五日之后,那方乱流之地已经被甩在了身后,那种在耳边萦绕不休了五天的轰鸣声也消失不闻,两人周围的海域,又变回那种静息的状态。
来到深海后,无妄气势收敛得越发紧了,林涯同样不敢大意,将体内两极之力死死锁住,不敢泄露半分。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两人一路直行。这一次无妄没有再到处招惹那些海兽,因此两人行进极快。三日之后,万里海域已经被被甩在了视野之后,两人离无妄所说的禁制之地也只剩下百余里的距离。
百里之距,对于林涯和无妄这等存在眨眼即至,但两人哪里敢在这里放肆,收起神通一点点向百里外的禁地游去。
无妄本就是蛟龙之体,即使不用神通,但天生就有极强大的控水之术;林涯虽然也曾在东海深处呆过几年,与水为伴,但比之无妄却相差甚远。幸好他生急智,临时将学习了几种深海鱼类的潜游之势,这才勉强能跟上无妄的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游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无妄终于停在了一口巨大的海底洞穴之外。
“到了。”无妄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的目光仿佛燃烧了一般死死钉住在那幽深不见底的洞穴。一旁林涯也有些呼吸急促,毕竟他将要面对的,将是一个无比强大而神秘的存在。
到了此处,再隐藏气息什么的都是无用功,林涯和无妄索性将全部元力凝聚在体表,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可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但至少能给两人提供微薄的安全感。
依旧就无妄在前,林涯在后,黑暗中,磅礴的妖息和霸烈的剑气缓缓向前推进着。过不多时,林涯突然觉得脸上一疼,而后人便如一颗炮弹般倒飞出去。
海水的阻力几乎要将他撕扯得骨肉分离,以林涯的目力都几乎难以辩明那急速倒逝的海水的速度,这说明他倒退的速度有多恐怖。然而未等林涯心中的惊骇表现在脸上,又是一股巨力贯在他的小腹,顿时林涯只觉自己被落鹜山绑着昆吾山一起砸中,纯粹的,浩大的力量瞬间碾碎他布下体表的两极之力,直直贯入他的五脏六腑。
直到此时,无妄的声音才从不知道哪个方向飘了过来:“不要反抗,他打累了就没事了…啊…”
林涯听到无妄的告诫,以及末尾那句饱含情感的呼叫,直觉嘴中发苦。对于无妄所说的那个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强横存在,林涯一直是颇为防备,但事实却是:不是我方太愚蠢,而是敌人太强大。
五百年前无妄何等倨傲,突遭黑手自然怒起反击,但最后仍被打了个服服帖帖,由此他也得出守在此处的是个顺毛驴,只能顺着那人的性子,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林涯在试探反抗几次无果后,终于选择了妥协。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自我安慰着,林涯任由那狂暴的轰击落在自己身上,同时将漫布体表的两极之力收拢回体内,保护住一些较为脆弱的内脏。
但随即他发现自己是白忙活了,来自不可知方向的轰击不仅进攻角度刁钻得让人无法防备,出手时机飘忽有如鬼魅,其中对力量的掌握更是精准到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每一击落在身上,都是刚好将被轰击部位的两极之力轰散,剩下的后力也只是打出一阵抽抽地疼,但却不会使肌体伤到半分,林涯咬牙吸气之余,心里对那个出黑手的存在倒是极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