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隔了不过数丈,但司空府中的众人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穆如雪瞪大着眼睛,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强烈的难以置信,以致于她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发芽,直至遮天蔽日。
白裘这个名字在帝国是属于某个特定的圈子才能接触到的传奇,东、西荒无论军事还是宗派,千百年来都是在对峙中发展的,但在这种对峙的内里,西荒总是要弱东荒一些的,而白裘,却是西荒唯一可以与东荒分庭抗礼的存在。
西荒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年方弱管修为已臻至遂初境,而东荒那位不世出的天才叶玄,和他不过是伯仲之间。
然而现在,这位承载了西荒无数期望的第一人,却只是与那名让她恨入骨髓的少年交战不下,这样的局面,已经狠狠地将她那颗高傲的心打落尘埃。
但是此时交战的双方却并不知晓她的心思,于白裘而言,范文正实为他这一生中遇到,除叶玄外最为难缠的敌人,虽然他有信心不被范文正所击败,但他想打败范文正却也难度颇大。
战局逐渐进入僵持状态,两人你一刀我一扇,白光与血气交迭不休,一阵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毫不间断,尽管有来福布下的结界阻挡,但围观的众人仍然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余威。
“白兄弟果然好手段,看来今日你我是分不出胜负了。”正在交战中,范文正突然朗声道,听到他说话的白裘正要回话,对面范文正已收刀跳出战局。
从对峙,交谈,收刀,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落地后的范文正气息平稳,脸色红润,显然是气力丰沛,白裘见他主动收招,也是不好相逼,望向范文正的目光也越发深邃。
“范兄高义,白某不及甚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我欺。想来昔日人言西荒第一人,今日却是愧煞我也。”白裘这番话说得是心悦诚服,虽然较修为而言范文正与他不相伯仲,但后者能与乱战中跳出舍战止戈的气度却非他所能及,这已经是真正的大师风范。
范文正听到白裘的赞誉,既不推让,也不认可,长刀的刀尖随着他手臂的环转渐渐扬起,一只手手指腹拂上刀锋,对面白裘见状瞳孔一缩,执扇的手臂也再次扬起。
“想来白兄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战无不胜,范某的意思是,一招定胜负,如何?”范文正的声音缓缓从他喉间响起,于此同时,他的指腹拂过刀锋也发出一阵尖锐的磨挲声与之应合,一股浑然天成的浓重气势从他身上腾起,待他声音落下,锐如断金的刀气已经将白裘死死锁定住。
只要白裘敢说个“不”字,那么等待他的将是范文正石破天惊的一击。但是之前范文正跳出局外,现在又先声夺人,无形中白裘在气势上已落下风,贸然出手,吃亏的只会是他。
范文正显然没有留给白裘太多的时间考虑,他的指腹掠过刀锋后,一滴猩红的鲜血从被划开的皮肤下溅开,而后刀锋一阵嗡鸣,他的手腕开始缓慢地转动刀柄,雪亮的刀身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那滴血液也被高速颤动的刀身搅动成细细的血雾,“砰”地在他身前炸开。
“砰”
如同一只被塞满火药的木桶遇到了火星,范文正眼前血滴炸开,细细的血雾中一抹刺目的刀光窜出,势如雷霆,摧枯拉朽的刀气直指白裘,后者还未来得及出手,萤绕他周身的蒙蒙寒雾已被那刀气割裂开来。
“啊…”白裘乍惊之下呼了一声,下意识间手中的黄泉扇倒提而起,汹涌如潮水的白雾从那清寒如玉的扇骨中涌出,企图为白裘铸造一层防御,但在范文正蓄势而起的一刀中,白雾组织的防御很快被那糜糜刀气搅得粉碎。
白裘倒退一步。
一旁端起茶杯刚准备啜饮的来福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虚空中乍起一股骇人的风压,低低的呜啸声从他身前腾起,待范文正察觉,一股莫可沛御的刚猛劲道已顺着他手中的长刀贯入臂中。
强大的力道进入体内后横行无忌,直往范文正丹田而去,大有不毁他修为绝不罢休的势头,范文正遭此横击,只好放弃对白裘的追击,凌空飞退的同时连忙调真力与灵力联合绞杀那股霸烈的力道。
待他将那股力道粉碎,对面白裘也已缓过一口气来,浓浓涌动的寒雾将他的身影包裹,范文正即使是动用强大的道识也难以突入半分,而白裘那节节攀升的气势也让范文正收回了叹惋的心思,两人再次回到针锋相对的立场。
但此时两人的对立与之前明显存在着不同,如果之前两人的对战如大火燎原,那么此刻双方的剑拔弩张便是火山喷发,一瞬间,观战的众人仿佛看到眼前两股激烈的火流从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上腾起,空气中微微绻动的风中夹杂的炙热似乎要烤开每一丝水分,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甚至一直安之若素的老管家来福眼中都是闪动起凝重的光,挥手间数道防御再次施加到已经归为废墟的前庭。
“若是今日白某胜了,也许上宗典会上会让那处的一些人惊讶一回。”隔着数丈的距离,范文正与白裘凌空对视,而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