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歼帝国军的晋军正准备进行最后的一击,将包围圈中的残军一举击溃,突然自后方响起连绵的厮杀声,而待他们转过头来,范文正带领先前杀出重围的帝国军已经蛮横地冲进晋军的包围圈。
范文正一马当先,一边冲杀,同时默默计算着敌我的伤亡,最终得到的数字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整暇观了下地势,南门已经成为废墟,想要从那里撤走是不可能的了;后方虽然没有晋军援军,但想要将一万余残军从数万晋军阵中夺出来,并且不顾及他们追击的因素带走他们,范文正自认没有这个能力,惟有东、西两面的城道,先前晋军便是在城道旁的民宅中埋设伏兵,如果从这两侧撤军,不但可以依靠地利阻击晋军的追击,甚至还能绕至东、西城门,投袭攻下一门。
只是目前两军已经陷入胶着状态,若是没有外力援助并且提供断后,那么这万余帝国军只能在拼杀中被一点点耗尽。
思量及此,范文正勒马回头,一剑横削去几名晋军的头颅,而后向东面城道冲去。
“施令众军向西面城道撤退!”范文正对着数丈外正在厮杀的副将传音道,手中苍腾剑一掷,抹过数名晋军的身体后无巧不巧的落入副将手中。
华千仞是华洛族孙,同辈中除了华天便以他成就最长,年方弱冠已拜中军,掌五万兵,这一次更是拜左军副将,夜袭时亲领两万精锐辅佐范文正,但却不料敌军早有所知,布下重军引军入瓮,想到这一战的败绩后自己在华家地位必然飞落,心中的苦闷便让他恨不得将眼前那汹涌的晋军杀光。
突然,华千仞眼角余光扫到范文正,那名他只知道一个名字的金甲小将,后者剑起如龙,战意昭彰,身在乱军包围的阵中却依旧奋起,熠熠神姿便是他那名被族内众长老引以为傲的堂兄华天都是有所不及。
“此为人雄也!”华千仞暗赞一声,胸中涌起的战意鼓动着他正要投入杀戮,突然一道细微的传音没入他的耳际。
一柄剑自人流中逆杀而来,在夺去数名晋军的生命后落入自己的手中,华千仞低头一看,却几乎惊得叫了出来。
范文正驱马向前,回头望了望那名只记得一个名字的副将,而后夺过一名敌将手中的长矛,继续向着东面城道冲杀,他身后的亲卫在他的授意下一边厮杀一边高声喝着:“帝国军首范文正在此,无胆晋军可敢一战!”
汹涌的晋军被那道金甲身影引戈向东,华千仞怔怔地望着那渐渐被无边的银甲淹没的范文正,举剑而喝道:“众军听令,随我来!”
苍腾剑如怒龙腾渊,糜糜剑气一往无前,挡在前方的晋军几无一合之将,转眼间因为范文正的冲击而失整严密的包围圈便被撕开一道口子,残余的帝国军见希望降临,一时间都是奋起前拥,最后竟在乱军中冲开了晋军的围击,蜂涌入西面的城道。
见身后帝国军汇集,华千仞心知不可在此拖延,连忙下令军队继续前行,恰此时,后方一阵暄天的厮杀声再次响起。
“是范将军!”一名眼尖的斥候望见汹涌的银甲兵潮中突然冲来的金甲骑将,连忙出声提醒,华千仞正要率军驰援,耳边再次传来范文正的传音:
“着我军令,袭杀西面城门,我为众位殿后!”
一杆长矛如蛟龙入海,横扫疾刺,转眼间紧咬住帝国军尾巴的晋军已被清理大半,范文正凭着一人一马一矛,一夫当关,竟生生阻住了数万晋军的攻势。
“走!”华千仞怒喝一声,长剑激颤着指向黑暗深处的西门,万余帝国军尽管疲倦已及,但是望见范文正欲血拼杀的身影,便再也不敢驻足。
帝国军陆续撤退,渐渐明亮的夜空投下的晨曦将他们黑色的战甲染上一层金,这支在数个时辰前还处于被围歼之境的败军此时已经开赴西城门,那里的厮杀声在持续了半夜后已经开始变得零落,帝国军的攻势已经宣告一段落。
“你也有失策的时候啊,范文正,估计已经被围杀了吧!”建邺城外,帝国军的大营外,一身戎装的华天遥望远处城头燃起火焰的城池,眸子中已经没有任何情感的光芒了。
虽然听从赢政的计策将范文正置入险地,从而除去了那只庞然大物后面唯一支柱的最后倚凭,但是难免的一阵兔死狐悲从他心中涌起。
遥想白泽帝国数月相处,虽然和范文正没有过多交集,但是他身上表现出的那股刚毅坚定却是自己平生所仅见,便是从未对别人低过头的赢政都忍不住叹个服字,这次出征自己接受那人的密令将范文正留在战场,如果不是赢政出策,只怕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
只是想到出行前赢政对此行的野望,他说这里将有帝国一名新星腾起,而不是陨落,这种以望让华天嗤之以鼻的类似命运的言论这一次却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安。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暗通守军,难道他竟能从伏击中逃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天心中那份坚定渐渐演化成不安,突然,他的感知中一股熟悉的剑意腾起。
“如果他真能活着回来,那就别管那位的意思了,范公不会让他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