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跑…
被血色充满的荒林中,林涯怀中携着浑身染血的无彩,亡命奔逃,他的耳中除了呼呼地风声,还有那只血色巨蛮的吼声在咆啸。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不时地会有腐烂的兽爪探出,然后拉扯出一具具不知安眠了多少年的骨骸,它们的血肉已经被时光剥离,也许在它们沉睡的那一天便被削去,它们的眼窝中都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跳动,那里面有支撑它们存在的神奇力量。
而那只悬在半空的血色光球,或者说光球中存在的那个生命体,它就是造就这些不死骨骸的始作佣者。
当林涯投出的黄金战枪的光芒耀上天空,那一刻,按无彩的话来说:这是一座死去的森林,只有当光芒照耀时它才会苏醒!
它,包括整座荒林,以及古墓中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
那个光球中所包裹的存在在出现的一瞬间便将它的光芒洒遍了林涯目所能及的每一处,而后那只正在与黄金战枪对峙的赤尾蝎气息一顿,丈许高的体型极剧缩水,短短几息间遍只剩下了一堆碎骨。
然后,林涯的视界所至,是一场对生命的盛大攫取,所有的妖兽,抑或能化出半人的树妖,都在转眼间被吸干了生命力,然后脚下的大地开始涌动,它仿佛也苏醒了一般,张开一只大嘴,吞噬了那些被吸干生命力的骨骸。
那些汹涌的生命力流向红芒光源的中心,其中有那数只赤尾蝎的,有一些飘动在林间的魑魅魍魉的,还有无彩的…
庞大的蟒身在一阵急剧地颤抖后开始抽搐,精纯的生命能量从蟒身上涌出,汇入那大河一般浩翰点生命支流中,肉眼可见的蟒身一点点开始变小,两只晶亮的蛇瞳越发黯淡,突然,一股大力顶起了她的妖身。
荒林中的一切存在都已苏醒,都在被那个禁忌的存在吞噬着生命力,但林涯除外。
面对着那光球中传出的君临天下般的威严,林涯心中只是在惊悸,但并不恐惧,虽然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也许连那个神秘的存在的一招都挡不住,但他仍然认为自己有逃跑的必要。
跑跑跑,擎着无彩的庞大蟒身,林涯依旧速度不减,虽然无法调动过多的灵力,但凭着数月来打磨出的一身好皮骨,带着无彩奔跑起来并不十分吃力。
树木飞快地从两侧后退,风声呼啸而起,更远方那个存在似乎察觉林涯要夺去它的食物,怒吼声一波超过一波,但直到头顶的天际亮起漠漠地昏黄,林涯始终没有等到那只神秘存在的致命一击。
望着从阔大的树叶间投落的稀疏地阳光,林涯跪伏在黑色的大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淡淡的惊悸混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喜跃充塞在他心头,在他不远早已化成人形的无彩双目紧闭,但气息已然恢复平缓,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不散。
歇息了足有半日,重伤的无彩方才从昏迷中幽幽醒来,而林涯在彻夜亡命奔逃后早已筋皮力竭,不知何时竟沉沉睡了去。
无彩挣扎着站起身来,尽管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生疼,但她天生为妖,茹毛饮血的日子里这样的痛不知受过多少回了,咬咬牙便忍过去了。
见林涯此时睡得香甜,无彩便没有唤醒他,只是在一旁盘膝打坐,恢复受损的身体。
日头渐西,荒林的白天和普通的森林并无太大差异,只是林叶太过茂密,遮住了许多阳光,显得森林有些昏暗,但远远近近或奔跑或栖息的一些小兽却给它添上了许多生气,但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坠,荒林中的世界再次沉入永夜。
午夜时分,林涯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望着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林涯知道夜已经来临,正要出声喊无彩,一条柔软的衣带已经飘入他的掌中。
“跟我走!”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但林涯却能听出其中夹杂的一丝关切。
林涯紧跟着那条衣带亦步亦趋,黑暗中那就是他的方向,他想即使无彩要带他去往古墓是不是他也只能毫不反抗的跟随,忽然就觉得一阵好笑。
前方无彩的脚步声落得均匀而沉稳,听上去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但落在林涯耳畔却让他心中滋生出一股奇异的情绪,这股情绪在刚入林不小心与无彩的肌肤相触时偶然迸发过,而后在那一场大逃亡中被搁置,现在虽然两人周围依旧危机重重,但在这样一种幽寂而静谧的环境中,似乎连黑色的夜都在迷乱。
隐约地林涯觉得有些不妙,但他实在不愿去打破这种美好,忽然地,他想着,如果能永远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整个世界就你我两人,看不到的彼此中我们却能呼吸与共,脚下的大地与头顶的天空都被黑暗所笼罩,再也不用渴盼或抗拒明天的太阳,不用去想,不用去做,只要安安静静地向前,就象一场梦一般,永远都不要醒来…
“咔”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林涯辨出那是干枯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而此时,耳边无彩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手中那条衣带也不见了踪影。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将林涯从臆想中拉了出来,想到之前自己陷入那种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