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要狠毒几分——这分明是将自己往悬崖下面推呀!
“陈老师,别谦虚了!”见陈碧川还有些犹豫,杨康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金矿的事事关临西近三十万老百姓的福祉,身为临西老百姓中的一员,陈老师难道不想承担道义吗?——还有上次那件事,我只答应不追究闹事村民的责任,可没有答应不追究你,首恶从严,我想这个道理你明白!”
“杨县长乃一县之父母官,怎可不讲信誉?”陈碧川低着头,小声说,“这件事老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
“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成功!”杨康黑着脸说,“这件事要是不成功,我会在我倒台前先拿下你,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是,一定,一定!”陈碧川如捣蒜般连连点头。
杨康说完之后绝尘而去,留下陈碧川一个人满腹惆怅。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他从没指望这辈子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造化弄人啊,退休了,因为替受了委屈的村民打了几件官司,慢慢地就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因为这份信任,他获得了比村支书和村主任还大的“隐”权利,村民有事都喜欢找他解决,而不是去找手里攥着“印把子”的政府部门。他很享受权利带给自己的快感,也预感到享受这种畸形的权利后果肯定不好,但是他欲罢不能,只能顺着事态一步一步往下走。
现在,杨康这只“恶狼”已经找上了门,陈碧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本来就是个小学老师,一辈子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压力。上次带头“绑架”朱国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占理,有理走遍天下,所以他无所畏惧。可是这一次不同,从理论上讲,金矿归国家、归省里或者归唐城市、归临西县都有道理,如果自己带头给上面“死扛”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如果不答应杨康的条件,也许明天就得进去吃牢饭……
“铁马冰河入梦来!”陈碧川莫名其妙地叹息了一句,心里决定跟杨康“合作”。
凡事不可过于悲观,如果成了呢?如果搞成了这件事,那自己岂不是杨康眼里的“大功臣”?富贵险中求,虽然是满腹无奈,陈碧川还是决定再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