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招商局租借到是农家院落,空房子多的是。杨康让办公室主任孙依然给自己准备了一间做卧室,省去了在外面租房子的麻烦。
何琼知道杨康非走不可,蒙着头帮他收拾东西,一句话也不说。等杨康跟她挥手别过之后,这才一个人跑进屋子伤心地大哭起来,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得到了很多,结果却一无所有。
杨康回到招商局,安顿好一切后,便躲进办公室接连几天不出来。孙依然和各科室的人都以为他会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样子,不仅对他倍感失望,刚刚绷起来的神经又都松弛下来,大伙儿还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并没有觉得杨副局长来了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杨康在办公室里蒙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把办公室主任孙依然叫了过去。
“咱账户上现在还有多少钱?”孙依然进门后,杨康便开门见山地问。
“大概还有两三万吧!”孙依然说,“除了每个月的人员工资,财政局没有给咱们预算多少钱!”
“两三万能干什么?”杨康不满地说,“打报告要钱,就说咱现在要出门招商,没钱不行。”
“要多少合适?”孙依然问。
杨康思忖了一下,说:“少说也得一百万,不够了再要!”
“这……多了点吧?”孙依然小心翼翼地说,“领导肯定不给批,咱局成立到现在一件像样的事都没干呢,怎么好意思开口?”
杨康抬头看了看孙依然,觉得这个女人脑子并不糊涂,跟那些个只知道混日子的人完全不同。孙依然见杨康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以为自己脸上哪儿不干净,立即抬手摸了摸脸。
“报告就这么写!”杨康不容置疑地说,“没钱当然干不成事了,我想领导会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杨副局长都这么说了,孙依然主任觉得自己应该去不折不扣地加以执行——尽管他过于年轻,尽管他只是个挂职的、没有级别的副局长。无论成败,孙依然都觉得这个单位该有一个新气象,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并不甘于在浑浑噩噩中混日子。
听说新局长打报告要钱了,大家都有些兴奋,可是钱没等到,却等来了几个穿军装的人,个个脸上都有森杀之气,让人看了很是紧张。
杨康特意召开了一次全局军训动员大会,在会上逐一介绍了从唐城市武警支队请来的几个教官,大会这才明白这位新局长这是想“操练”他们,个个心里充满了不乐意。
第一个站起来提出反对意见的是门房老头赵工作。居然还有人取这么个名字,杨康第一次看到赵工作三个字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慢慢就就习惯了——他明白这些名字带有很深厚的时代烙印。
“我们又不是军人,训啥训?”找工作当着全局所有人都面理直气壮地说,“我先给杨副局长申明一下,我年纪大了,绝不参加!”
“呵呵……”杨康早就料到有人会站出来唱反调,因此不急不恼地说,“我也申明一下,除了我,这件事所有的人都得参加,否则立刻卷铺盖走人!”
“你说走就走啊?”赵工作梗着脖子说,“这儿的人都是正式工,要开除你轮不到你!”
“你敢跟我打赌吗?”杨康看着赵工作,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不服从指挥,我保证三天内让你离开招商局,还把你调回机械厂当工人,你信不信?”
“我……”赵工作摸不清杨康的底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这么大的能量,有些心虚地说,“我跟你说不着,你找我表侄女说去!”
“你表侄女是谁?”
“哼,说出来你别不信!”赵工作骄横地说,“她就是堂堂的唐城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刘雪芳!”
杨康点了点头,突然对全体干部职工说:“所有人军训三个月,赵工作同志从明天起停止工作!”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一个带上尉军衔的军人在杨康的示意下站起身,声音洪亮地说:“受杨副局长委托,从今天下午起,所有人都人分两队进行军事训练,如有不服从命令或者故意破坏军训活动正常进行的,我们将按要求向杨副局长提出建议。”
所有人都人都明白,所谓的“建议”当然是在杨康跟前打小报告,让不合适的人卷铺盖走人了。
办公室主任孙依然环视了一周,见大家个个蔫蔫的,脸上全是担忧,突然觉得杨康这招实在有意思,把所有人心底的懒散都给逼到脸上了。
说是下午才开始军训,可是刚散会,那几个军人就把大家收拢在院子里开始分队。赵工作刚开始还站在队伍里应付了一阵,可是不到半小时就自顾转身离开,直挺挺地走出了招商局大门。杨康并不气恼,像没看见他一样看着教官们将三十几个男女老幼分成了两列。
长期过着散漫生活的人们从来没有经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刚被教官喊了几声就乱了队形,这让杨康觉得自己的做法更有必要。
其实那个带军衔上尉的人就是杨康在大学参加军训时的教官唐铁军。三年多前,唐铁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