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完成黄伯阳布置给自己的任务,杨康找了些黄伯阳以前的讲话稿看了看,发现里面几乎没有吸引人的东西,除了“一定”、“必须”、“大力”、“加强”等字眼外,好像没有什么能吸引人的耳朵。很显然,这些东西一定是黄伯阳的“正式秘书”或市委办的其他人写的,身为市委办负责人的谢雪心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杨康打消了向谢雪心请教的念头,开始想别的办法,脑子突然灵光一动,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杨柏泉。
杨柏泉虽然学历不高,虽然没有从政经历,但论起大脑的灵活度来,似乎与黄伯阳不相上下,或者在某些地方还高出黄伯阳一筹。杨康相信自己一定能从老爹那里淘来些有用的东西。
见杨康突然提着大包小包赶回了家,杨柏泉并没有喜形于色。之子莫如父,他觉得这小子一定有别的目的。果然,吃过晚饭后,杨康开始从父亲那里套话,说的都是跟招商引资有关的话题。
“先别说你的招商引资,咱先算笔账怎么样?”杨柏泉突然打断儿子的话头,不动声色地说,“算算你当了公务员之后挣了多少钱。”
“爸,你怎么又来了?”杨康着急地说,“怎么老是钱钱钱的?你还用得着惦记我那点儿钱吗?”
“我是商人,当然得计算成本。”杨柏泉老到地说,“如果你没有创造什么价值,我会认为我在你身上的投资是失败的。”
“投资?”杨康哑然失笑,皱着眉头说,“你在我身上投资什么了?除了替我交学费,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一个月才给我一百块钱,这也叫投资?你要这么说,我也可以说我跟你的合作是失败的。“
“合作?”杨柏泉不满地说,“难道我跟你是合作关系?”
“当然,我负责给你当儿子,你负责教育培养我,我认为这就是一种合作关系!”杨康说,“当然,咱俩之间还有血浓于水的父子感情。”
小子,你倒是滴水不漏啊!杨柏泉觉得儿子的说法很是新鲜,接着说:“你认为我怎么做才算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这还用问?”杨康一边想一边说,“提供良好的家庭环境和教育环境,三伏问暖,三九问寒,有足够的零花钱,抽空带我去旅游,等等。”
“完了?”杨柏泉问。
“完了!”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够好?”杨柏泉又问。
“凑合吧!”杨康笑嘻嘻地说,“从小学到大学,虽然你很少指导我的学习,不过该花的钱都花了,勉强合格,至于家庭环境嘛……我妈在的时候……”
说到母亲,杨康心里涌上无限悲伤,滔滔不绝的话头突然停了下来。
杨柏泉明白儿子的意思,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其实招商引资就跟我刚才跟你说的一样,你让我满意,我让你满意,然后事情就成了,这当中最重要的是潜力和诚意,你明白吗?”
“爸,你刚才是用这样的方式给我讲道理?”杨康轻轻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来听听!”
杨康走到落地窗跟前,看着宽大的杨家大宅,深有感触地说:“我觉得诚意重于潜力,没有潜力可以培养,可以创造,可是没有诚意便没了基础,一切都无从谈起。”
杨柏泉对儿子的回答很是满意,点头问道:“难道你们那个莲池乡也想招商引资?有潜力还是有诚意?”
“都有!”杨康兴奋地说,“度假村工程知道吧?那就是我提的方案,再有三个月就建成了,还有莲池乡的自然资源丰富,如果大加开发肯定前途光明。”
作为唐城市的房地产大佬,杨柏泉对全市范围内的工程项目几乎了如指掌,度假村项目自然不会例外,而且对这个项目的出台过程了如指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跟自己的儿子有关,太才不会放下这块“肥肉”让别人吃。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杨柏泉在生意场上以冷酷果断著称,可是当儿子的前途跟自己的事业发生冲突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主动退避——尽管儿子悖逆了他的意志,尽管他对儿子的“前途”并不看好。
有了父亲的开导,杨康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灵感,近万字的讲话稿在两个小时顺畅出炉。美中不足的是这篇讲话稿太长,已经严重违背了黄伯阳提出的“精短”要求。怎么办?哪怕删掉一个字,这篇讲话稿都不算完整,可是如果不删,黄伯阳那里有该如何交代?杨康很是为难,从市委纠结到家里,又从家里纠结到自己租住的地方。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严格地讲,再过几个小时就是黄伯阳限定的交稿期限。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即将被自己或别人大刀阔斧地“肢解”或“枪毙”,杨康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穿着拖鞋一会走出门外抽烟,一会儿进到屋里挠头。
“算了,删就删吧!”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杨康终于下定了决心,自言自语地说,“你只是个跑腿的角色,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半夜三更嘀咕什么呢?”突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