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田生武看起来一点也不威武,文文弱弱的,浑身书生气。杨康将饭给他送过去的时候,田生武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杨康丝毫没有将饭送回食堂的意思,而是将饭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开始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见杨康又是谈古论今,又是旁征博引地鼓励自己吃饭,田生武暗自一乐,心想这小子真会忽悠,我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
“好了,你说了这么大一会儿,歇歇吧!”田生武直起身,笑着对杨康说,“把碗端来,我吃!”
杨康笑着将饭碗端给田生武,看着他一口一口将饭送进嘴里。
“你怎么会想着到莲池乡来呢?”田生武一边吃饭,一边问,“是不是家里没什么背景,到不了好单位?”
“其实我也不清楚!”杨康实实在在地说,“考完试,人事局通知我到咱们乡报到,我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田生武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啥都不懂,慢慢学吧,搞行政工作学问多着呢!”
“行啊,那拜田乡长为师可以吗?”杨康高兴地说,“我对行政工作确实不熟,还得靠田乡长多指点才行!”
“拜师就算了吧,咱们是党的干部,不兴这一套!”田生武很有原则性地说,“不过我是老同志,帮助你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不知不觉间,一大碗饭已经下了肚,田生武看着空碗,心里有些惊奇,心想平时身体好的时候都吃不了这么多,今天真是怪了。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田生武明白今天饭量好的原因在于杨康。如果没有这小子在自己跟前絮絮叨叨、说说笑笑,他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心情好饭量自然好。
见田生武摸着肚子惬意地躺在了床上,杨康接过空碗送回了食堂,然后进了自己的宿舍。隔壁的李红梅好像在洗衣服,破旧的洗衣机咣当直响,吵得杨康无法安静思考今后。
“小杨,我马上就洗完了,吵着你了吧?”李红梅突然站在窗前喊了一句,杨康赶紧从床上蹦起来走出门去。
“没事儿,反正我也睡不着觉!”看着两手湿漉漉的李红梅,杨康笑着说,“要不要我帮忙,我这会儿没事!”
“不用,马上就好!”李红梅从旧洗衣机里拿出已经洗干净的衣服使劲拧。
“怎么不用洗衣机甩干?”杨康好奇地问。
“甩干机坏了!”李红梅弯腰擦了擦额头,笑盈盈地说,“老说要买新的,老是抽不出时间!”
因为李红梅洗的都是女人的衣服,杨康不方便过去帮她,便蹲在旁边看她忙活。
“你有要洗的衣服吗?拿过来我一块儿洗了!”李红梅一边忙一边说,“你一个单身男人那会洗衣服呀!”
“洗的衣服倒是没有!”杨康迟疑了一下,说,“你……会缝衣服吗?我的裤子让小偷给割破了!”
“你是坐班车过来的吧?”李红梅胸有成竹地说,“班车上的贼特别多,你得小心才行,我好几件衣服都给割破了——拿来吧,我洗完了就给你缝!”
杨康兴冲冲地走到自己的宿舍拿出那条被割破的裤子递给李红梅,李红梅接过去放在床上。
衣服全部晾衣起来后,李红梅直了直腰,对杨康说:“我马上给你缝,明天早上给你!”
杨康见暮色沉重,已经看不清李红梅的模样,便点头进了自己的宿舍,然后轻轻合上了门。
没有了李红梅那台洗衣机的干扰,乡政府大院一片寂静。杨康喜欢这样的寂静,但也觉得过于冷清,心想晚上应该让大家看看电视才好,想完看电视的事又想了些别的事,不知道不觉有些迷糊,慢慢进入了梦乡。
杨康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终于出人头地,然后兴高采烈地回了家。这时,老爸杨柏泉手里拿着一大摞钞票走了过来,得意地对他说:“作官有什么好?回来吧,回来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就算我不回来这些钱也是我的!”杨康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的宝贝儿子,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那可不一定!”杨柏泉气急败坏地抬手一扬,钞票洋洋洒洒……
“小杨,快起来!”突然,李红梅站在窗前着急地大喊起来,杨康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摸着墙拉亮了点灯。
“姐,怎么了?”杨康揉着眼睛问。
“田乡长快不行了!”李红梅带着哭腔说,“这会儿正在地上躺着呢,我不敢乱动!”
一听是田乡长不行了,杨康顿时清醒起来,赶紧穿上衣服来开门,见李红梅着急地站在面前。
“我刚上厕所的时候见田乡长倒在地上!”李红梅说,“其他人都不在,我……又不敢乱动,所以……”
“赶紧送医院啊!”杨康果断地说,“车呢?”
“车……一辆坏了,一辆让岳书记开回市里去了!”李红梅说,“我们只几天下村坐到坐农用车!”
“先别急,给乡卫生院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派医生过来!”杨康想了一下,说,“车的事我负责,你赶紧去给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