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傲坦诚地承认:“嗯……”
顾青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厌恶,但很多的是不屑。
“不怕吗?我可是杀人犯哦。”
顾青摇了摇头:“我有个哥哥,他是黑帮打手,也杀过人。”
“啊?”
“习惯了,所以不害怕。”
“哦。”
然后就沉默了,陈傲找不到什么可以聊的话题,顾青也一副懒得开口的样子,这对互不熟悉的男女就这么坐着,气氛很尴尬……或者说,只是陈傲感到尴尬,毕竟身边这个妞儿一直板着脸,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要走了。”
顾青突然说道。
“回家?”
“我哥哥来接我了。”
陈傲这才发现,有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凉亭边,正在大口大口地抽着香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这位仁兄,就是你哥?”陈傲看着那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杀马特青年,表情僵硬:“不像啊……”
约莫是感受到了陈傲那不善的目光,打扮另类的青年男人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剜了陈傲一眼,似乎有点要动手的意味。
“哥哥你好!”
陈傲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笑容灿烂,样子十分良家——如果忽略他那高高竖起的中指的话。
“哼!”
青年不怒反笑,直接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纹着各种凶猛动物的手臂,显然这位在道上混迹多年的老混子不喜废话,明摆着要乘人之危,好好教训陈傲这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一顿。
“哥,回家了。”顾青拉住了杀马特青年的衣角,面无表情地说。
本来还流里流气的青年耸了耸肩,脸上恶狠狠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温柔,牵着妹妹的小手向街道走去。
莫名其妙成了龙套的陈傲感到有些蛋蛋忧伤,不过也有些好奇,这个叫顾青的古怪妞儿,似乎很身份很神秘的样子。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顾麒低头看着这个一向让他头疼不已的妹妹,沉声道:“小青,别再接触那个家伙了。”
顾青顿住脚步,轻轻甩开顾麒的手,向来水波不兴的眼眸里突兀地惊起了一些波澜,。
“为什么?”
她的声音冷硬,不像是在发出疑问,反而像是在质问顾麒。
“毕竟我跟那小子不是一个阵型的,到时候我怕……”
“哥……”顾青抬起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悲色:“不要杀他。”
“杀不杀,可不是我这种小角色可以决定的。”
顾青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顾麒,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你会死。”
“不会。”
“会。”
“不会……”
顾青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瞪着他。
“好了,别瞎操心,你哥我还不至于弱到打不过一个门外汉。”
顾麒笑道:
“假如你能拖住那只青狐狸的话……”
……
“此四都之中,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以及与民族患难相共,休戚相关之密切,尤以金陵为最。”
能让朱偰先生如此赞叹的城市,也唯有龙盘虎踞的六朝古都南京。
黑云压城,鹅毛大雪纷纷飘落,为鸡鸣寺添上一抹银装。这场突如其来大雪让从杭州过来还未曾换上厚着衣裳的他感到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抱着游览的心态溜到寺后景阳楼下,看了下那口所谓的胭脂井。没有多少唏嘘感慨,只是想起了当初落魄不已的陈后主,以及那两个浓妆艳抹的贵妃,不免觉得有些可笑。那胭脂井的胭脂二字,可是真真切切地嘲讽了那个碌碌无为的君王千年有余。
他像当初的朱自清先生那样,拾路上城台。踩着枯黄的败草,踏着巍峨的明城墙,看紫金山脚的玄武湖,看古色古香的鸡鸣寺,想起这几千年来的云烟起落,心境平和如他都难免生出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来。
风雪中,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的黑瘦老人老人站到了他身边,如他那般眺望玄武湖,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寒芒:
“余洪泉,你有底气上海南京一口吞?”
他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我来这六朝古都逛了一圈,你就以为我要指染你沐家的家业。那么你和李叔白敲定联姻一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沐家要沾染一下帝都皇气?”
老人淡然道:“谈不上沾染皇气,只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不屑说道:“哼,皇亲国戚再稀缺,也犯不着算上在金陵小打小闹的沐家一份,你真以为那些身居高位的都是一群眼瞎目盲的傻子?”
“棋子都落定了,可不能悔棋。”
“就一个沐琰和沐建成?”
老人伸出三根手指:“漏了一个。”
“是么?”他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