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众人着了慌,纷纷想跑,独萧陵有几分镇静,抬手布了个结界罩住停荷轩,拦住众人去路。
“鬼怪定在我们之中,在这间屋子待过的人都不得离开!”他震声喝道。
大家纷纷自证,“我不是鬼啊老爷,我真的不是鬼!”
萧陵道:“鬼怪没有心跳,我要一个一个查验你们是不是鬼怪,所有人排好队,到我这儿切脉。”
大家嘀嘀咕咕,虽不情愿,也只好依令排队。萧陵先切了姜篱和萧宣的脉,二人并无异状,他挥挥手让二人站边。
姜篱拉着萧宣,低声问:“你从我那儿拿的罗盘带了吗?”
他扭扭捏捏,“呃,二姐你不是说要送给我玩儿么?”
“拿来看看,不要你还。”
他慢吞吞从衣襟里取出罗盘,有些羞赧地说道:“带了是带了,可是……”
姜篱低头一看,好好一个罗盘成了一袋子齿轮和发条。
萧宣吐了吐舌头,“我本来想研究研究它的构造,谁知拆了之后就拼不回去了。对不起啊二姐,赶明儿我去街上买一个新的赔你。”
这小孩儿不知道罗盘妙用,还以为只是普通罗盘。姜篱扶额,怪她自己疏忽,把罗盘给小孩儿当玩具玩,弄坏了也不稀奇。
所有人都切了遍脉搏,萧陵又让家里医师给自己切脉,大家并无异状,都不是鬼。这下奇怪了,鬼难道并不在院子里么?萧陵又命人清查院中家什,看有没有什么邪物。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也无异常。
姜篱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萧陵百思不得其解。堂堂萧氏传人,连家里闹鬼都搞不定,他拉不下脸去别苑请自己老爹出马,只得先唤两个家丁进来,把尸体收殓入棺。他看了看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瞬间好像苍老了数十岁,举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悲声道:“把夫人和大少爷带下去。”
“不可。”姜篱忽然出声。
两个家丁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萧陵看了她心就烦,压着心头的怒火问:“你又要做什么?”末了挥挥手,“背下去。”
家丁们听萧陵的话,一人一具,把陈夫人和萧乾的尸身背了下去。
姜篱淡淡道:“把这两具尸体带下去,又会有人死于非命,不如直接烧了。”
有人惊声问:“莫非二姑娘的意思是,夫人和大郎的尸体已成邪尸?”
萧陵气道:“胡言乱语!世家嫡出儿女一出生便会施以清心明咒,镇魂安魄,绝无化鬼起尸的可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有损。你先前诅咒你兄长便罢了,想不到你恶毒至斯,玷污他们清名,还要他们死无全尸!”
姜篱:“……”
好心好意帮忙,平白惹一身脏。
姜篱冷笑,“我刚咒死俩,你想当第三个么?”
“……”萧陵到底是怂了,转头叫人,“来人,叫那两个家丁把夫人和少爷背回来。”
话音刚落,停荷轩外响起尖声惊叫。众人连忙赶过去,却晚了一步。廊下陈夫人和萧乾的尸身滚落在地,而那两个背尸的家丁双目圆睁,横尸当场。
众人惶惶不安,“二姑娘说得没错,夫人和大少爷真成了邪尸了!”
仔细一看,那两具家丁尸体各光着一只脚。姜篱眉心紧蹙,刚刚他们进来背尸的时候,定是穿着鞋的吧。
萧陵见此场面,六神无主道:“真成邪尸了?快,快把夫人和少爷都烧了。”
“烧了也无用了。”姜篱冷声道。
“什么意思?”萧陵气道,“你一会儿说要烧,一会儿又说不要烧,到底要不要烧?”
姜篱还未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回廊那边传来——
“蠢材。”
萧难佝偻着背走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自己驱不了鬼便罢,竟还想瞒着我,平白害了几条性命!”萧难指着地上几具尸体道,“睁大你的眼瞧瞧,谁出门会不穿鞋?这几具尸体都赤着脚,是因为他们的鞋子便是你要找的邪物!”
不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萧乾和小凤仙玩捉迷藏,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宝贝应是一双鞋。那鞋必定无比贵重,保不齐绣了金线镶了宝石什么的,故而萧乾抱着它直唤宝贝。可也因它是邪物,蛊惑萧乾穿上鞋,接着萧乾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了,自己把自己给撞死了。
陈夫人到了停荷轩,发现萧乾的尸体,同时也发现了那双鞋。陈夫人大概以为这无比贵重的鞋是殷家聘礼,被她不务正业的儿子偷了出来,为了藏鞋,索性穿在了自己脚上。显然,她也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了,和萧乾一样,一头把自己撞死。
至于这两个家丁大约是背尸的时候发现了这双鞋,约定分赃,一人一只,故而他们二人只光着一只脚。
“快,快去找那双鬼鞋!”萧陵喊道。
大家连忙四散出去找鞋,停荷轩外只余萧陵和姜篱几人。
可那双鞋到底长什么样?没人知道。方才只顾着看尸体,没人注意尸体穿的鞋。
能让这么多人动心,那双鞋必定十分华美。姜篱侧目看向一直缩在一旁的小凤仙,她繁复的绣裙下一双金色绣鞋若隐若现,鞋面上嵌了鸽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