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回府的时候,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回家里了,琅嬅的生母富察夫人一看到琅嬅的马车就哭哭啼啼的从台阶上下来,口里说着什么 ‘ 我儿受苦了 ’ 之类的话,被琅嬅拦住了。
“额娘,慎言。
伯父,琅嬅有要紧事,不如咱们进去说。”
“好。”
马齐正好也想要知道琅嬅究竟是怎么想的,而琅嬅则是想要让马齐活得长久一些,三朝老臣,手里的权势自然比家里的生瓜蛋子们要更好用一些。
只有琅嬅的生母时不时的在一旁哭泣,着实让人听了心烦。
如果是原身遇上这样的事情回来,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丝毫长进、遇事只会哭和埋怨的生母,估摸着也就只能哭了吧。
“额娘,让阿牟(满语伯母)陪着您去后面收拾一下吧,妆容都哭花了。女儿与阿牟其(满语伯父)有话说。”
“琅嬅?”
富察夫人仿佛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要支开自己,一时间僵在原地,动也不动,马齐夫人拉她都没有拉动,琅嬅却依旧不为所动,端着茶杯不急不慢的喝着。
“你带着弟妹去后面冷静收拾一下吧。”
“好。”
马齐开口,马齐夫人自然不会再含糊,招呼了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夹着富察夫人去了后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给拽走了。
马齐这才看向依旧冷静自持的琅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好孩子,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想来阿牟其也听说了今日选秀的闹剧,虽然侄女得皇上赐婚为嫡福晋,可这件事始终是四阿哥闹出来的;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受害者却还要为加害者遮掩的,既然他需要富察家作为助力,那有些事自然是要提前说明白的好;
不然将来。。。”
琅嬅用手指了指天上,然后用手帕沾了沾嘴角。
“若真有一日,他岂不是会为了乌拉那拉氏翻脸?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想来阿牟其比侄女看的明白。”
“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皇上毕竟亲口下旨,骤然抗旨,只怕是富察家也不能轻易善了啊。”
“圣旨已下,不可违抗;
可今日侄女毕竟受了委屈,阿牟其难道想要让其他人家笑话咱们富察家都是一群怂包吗?
当年阿牟其跟圣祖康熙在朝堂上因为政见不合的事大打出手的事何其英勇,怎么到了今日,咱们富察家明明占理,却依旧要忍气吞声呢?
明知四阿哥不是良配,出尔反尔的小人,若是将来有一日他为了乌拉那拉氏清算富察氏,难道阿牟其要到那时候才后悔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马齐被琅嬅的一番话怼的上不去下不来的,琅嬅见状直接倒了一杯茶,把长命百岁的药丸子下了进去,马齐接过直接喝完了,琅嬅这才把心放下。
缓了好一会儿,马齐才开口。
“早上的时候,我听你阿牟说你很开心,很期待,还以为你会拦住我不让我进宫呢。”
“权贵娶亲,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要紧的是,他的利益是否可以跟富察家一致,琅嬅是富察家的女儿,自然是以自家为主,难道人家的巴掌都落到咱们富察家的脸上了;
琅嬅还要让家里人忍气吞声不成?”
马齐见琅嬅如此坚定,心里感慨对方不是个儿子,否则自己手里的人脉就都可以交出去了,又何必拖着病体还攥着权势不肯撒手给自家的下一代呢。
“好,既如此,阿牟其就进宫一趟,咱们富察家的脸面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踩下来的。”
“琅嬅恭候阿牟其的佳音。”
马齐进宫的消息自然不会是藏着掖着,其他几个入选的人家家里一听说,立刻急吼吼的也跟着进了宫,笑话,这个时候不赶紧浑水摸鱼给自家捞些好处,错过了岂不是要后悔死。
大胖橘一听说是马齐进宫了,顿时觉得头疼,等到听说高斌和其他几家大臣入宫后,不但头疼,更觉得心塞。
“苏培盛,传太医候着,马齐年迈,以防外一。”
“嗻。”
苏培盛刚要走,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再把弘历给朕叫过来!”
“嗻。”
谁也不知道当日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几家人再出宫的时候,脸上愤怒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了。
弘历被大胖橘怒斥后,回到阿哥所里暗戳戳的发脾气,最后让太监王钦直接去礼部出了个馊主意。
“不是让本阿哥不痛快吗?
那就谁都别想痛快了。”
琅嬅看着礼部送来的成婚日期,嫡福晋入府后的第二日,侧福晋和格格们一同入府,简直要气笑了。
“回去告诉礼部,按照满洲规矩,要么侧福晋和格格先入府,然后跪迎嫡福晋;
要么嫡福晋先入府,三个月以后,她们才许入府。
礼部连这样的纰漏都能出,究竟是瞧不上我富察家,还是蔑视四阿哥?”
琅嬅的一番话直接让来送东西的小太监僵住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四阿哥自己出的馊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