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仪跟着颜之韵的马车回到了忠勇伯府,此时忠勇伯还没有回来,于是宋婉仪跟着颜之韵到了她的小院歇息。
这一路上遇到的侍女家丁都是无精打采的,路上到处都是落叶,透露出一种破败之相。
宋婉仪心中丝毫不觉疑惑,颜之韵这阵子几乎吃住都在女学,这内院没有掌家的,下人怠慢也是正常现象。
嘿,这么厉害的掌家夫人,以后就是她家的喽!
宋婉仪跟颜之韵坐在院中饮酒,院里的下人们则是忙进忙出在收拾东西,这边的动静立刻就引来了执掌中馈的王卿卿。
“夫人这是做什么,怎的差人去夫君院中搬东西?”王卿卿匆匆忙忙带着下人进入院中,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
“本夫人已决意与忠勇伯和离,离开忠勇伯府,这陪嫁的物什自然要悉数带走。”颜之韵当了一段时日夫子,依然自成威仪。
“和离?”王卿卿眼中一喜,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掌了一段时日家,她已经知道这掌家是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惹得最近夫君都不常回家与她厮守了,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将这掌家权还过来。
继续与夫君日日厮守在一起,这段时日她掌家不力,夫君颇有微词,若是这管家婆走了,她日后哪儿还会有好日子过?
“官眷和离岂非儿戏,岂是夫人说和离便和离的,那是要请官府之人做见证的,夫人莫要说笑了。”王卿卿讪笑道。
她不傻,夫君对这颜之韵早就没有了夫妻之情,只有颜之韵继续当这个正室,于她才是最有利的。
若是颜之韵走了,夫君肯定是要娶续弦的,她的身份做平妻已经是不易。
届时若是娶回来个高门大户的小姐,那她的好日子岂不就是到头了?
“妹妹说的这些,本夫人已经想到了。”颜之韵笑意盈盈地看了宋婉仪一眼,“这位是新上任的吏部侍郎宋大人,妹妹应当先与宋大人见礼才是。”
王卿卿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颜之韵身边的美貌女子,但她丝毫生不起警惕心,毕竟这位娘子通身的贵气,显然是看不上自家夫君的。
但听了颜之韵的话,她依然是忍不住喊出了声,“大人?!”
“怎么,看见本官很惊讶吗?”宋婉仪怡然自得地喝了一杯酒,她可爱死本官这个自称了。
“没错,圣上今日亲封的宋大人,妹妹久居后宅消息不灵通也属正常,待会儿夫君回来便会明白了。”
王卿卿略微古怪地看了宋婉仪一眼,这年头靠脸还能当官?
就在这个时候,忠勇伯也接到颜之韵回府的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到宋婉仪也在,愣了一下之后连忙上前见礼,“下官参见宋大人。”
今日晨间的圣旨,他自然也听到了消息,虽说与其他人一般摸不清皇上的用意,但圣旨就是圣旨,不容置喙。
“免礼。”宋婉仪笑着晲了他一眼,淡淡道。
“不知宋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宋大人见谅。”忠勇伯赔笑道。
“本官今日受忠勇伯夫人所托,进府处理她的和离事宜。”宋婉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如今是礼部右侍郎,礼部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说起来,那秦晚晚的父亲秦勉如今还成了她的上司。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科举之政令,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跟教育部。
这官眷和离正好在她的职权范围之内。
忠勇伯听了宋婉仪的话,脸色大变,若是来的是礼部其他官员,他都可以客客气气将人请出去,和离一事毕竟是他的家事,只要他不同意,那礼部也不能强求。
但眼前这位宋大人,明显就是强求的人。
而且,还是皇上的女人,是他长八颗脑袋也不敢得罪的人。
“忠勇伯,你我夫妻二人早已离心,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颜之韵看向忠勇伯,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对这门婚事,不抱任何期许。
宋婉仪见忠勇伯迟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本官事务繁忙,还请忠勇伯快些。”
话说得很客气,但落在忠勇伯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他咬着牙道,“既如此,那就如夫人所愿。”
颜之韵听到他的话,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但没想到年少时的少年郎,早日被磨平了棱角。
她让下人拿出早就写好的三份和离书,在宋婉仪的见证下跟忠勇伯各自签字画押。
三份和离书,她跟忠勇伯一人一份,还有一份则是交予宋婉仪,留于礼部存档。
宋婉仪检查了一遍和离书上之后,小心翼翼将它折叠起来,藏进袖中,“本官宣布,颜夫人日后于忠勇伯再无任何瓜葛,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颜之韵听了她的话,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终于是迈出了这一步。
如今也已经替自己寻好了去处,真好,以后的人生怕是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事情了。
“忠勇伯可带着你的夫人离开了,本官陪着颜夫人收拾好东西之后,便会自行离开,就不劳烦忠勇伯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