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怔住,随即笑的肩膀耸动,“对!你说的对!半斤八两。那么……”
他忽然敛住神色,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张让他又恨又爱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与我们结下共生,从此不离不弃,绝无背叛!”
他死寂的眸底闪过一丝可怜又绝望的期冀。
顾卿云转头就收了新徒,他恨,他怒,他像个疯子只能无能的砸了整个寝殿。
痛过恨过,却又放不了手,绝望生出报复。
凭什么顾卿云转身就能将他们忘记,他还要守着这份强迫来的绝望。
他开始纳一位又一位的美人,男女皆有,甚至去过风月馆。
那里的男子是极美的,温顺的跪在他脚边,求他疼爱。
或清纯,或娇艳,千姿百态的各种女子,男子,美如琉璃,可当他们对着他宽衣解带,想要触碰他时,他又觉得无比恶心。
不对!
根本不对!
这些统统都不像他,连他的三分都比不得!
他疯一般让他们滚,回到那空旷冷寂的房间,彻夜不眠。
无数个夜晚守在清流宗的山脚下,希望顾卿云能走出来。
然而,他等不到他。
从来等不到。
顾卿云从来都那么决绝,狠狠心就能不要他们,不看他们。
顾卿云!
他只是想要一个顾卿云而已,有错吗?
他只是想长相厮守,有错吗?
朝辞死死捏紧拳头,忍得眼底泛红。
他真的再听不得那两个字了。
听到朝辞问出的话,白帝心脏一瞬间高高悬起。
他倏地绷紧,浑身肌肉绷的发疼。
死死盯着顾卿云,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细微反应。
只要顾卿云点头,只要他愿意点一下头。
顾卿云手指攥的很痛,凤眸浮出雾气,下意识的身子后倾,仿佛这样就能躲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又一次的逼他。
他一字一字地,冷漠地道:“不愿。”
从前不愿,现在两人姬妾无数,他怎可能会情愿。
四年,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停留了四年。
四年未见他的家人。
终于到了结尾,他有什么理由再占着这具壳子不走?
白帝呼吸一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果然!还是不愿么!
他连想也未想,决绝的!毫不留情的!
“好的很。”朝辞松开他,笑容阴冷,“不愧是你。”
白帝粗鲁的甩开他的手,将他推的跌伏在被褥,起身背对,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既然顾仙尊看不上这名分,也不愿留在这个世界,便做个没名没分的玩物。想完成你所谓的任务,今日起那便用你自己来换!顾卿云,别后悔!你欠我们的,没完!”
欠?
顾卿云攥紧鲜红的被褥,眼底透着失望,声音冷淡,“魔尊答应我的事,还请务必做到。否则,我死了,妖王和魔尊应当也少了一个乐趣吧?”
“不错。”白帝眼眸骤然紧缩,勾唇缓缓露出暴戾的狞笑,“的确是个乐趣。更何况,顾仙尊这身子可是三界难得一遇的冰灵根。如此难得,本尊还未尽兴呢。不知顾仙尊还记不记得本尊第一……”
他笑得恶劣,宛如恶魔,故意咬重每个字。
顾卿云脸色刹那一白,血色尽褪,他喉结拼命攒动,遏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曾经的被迫,当真是伤他的最好利器。
他伏在鲜红的被褥,耳中嗡嗡作响。
青丝遮了半张脸,眼仁是黑的,眼眶是红的,模糊不清,宛如无数的虚影重叠不休。
没有看到白帝陡然苍白的脸庞,僵在半空中的手指,惊愕懊悔的神情。
朝辞抿唇看着这一切,手指动了动,终究再没有其他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眩晕渐消,视线缓缓的叠合,而后清明重新有了焦距,顾卿云撑着坐起。
他一身的血和泥污,看起来格外狼狈,仍平静的挺直了薄削的脊背,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既然如此,还请魔尊妖王信守承诺。”
彼此咄咄逼人,不欢而散。
白帝摔门出了房间。
顾卿云坐在锦榻上看着灵镜,浑然不在意小桌旁坐着的男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颇有觉悟。
顾卿云盘腿坐在鸳鸯交颈的喜被上,从容的仿佛是长霁挽月殿他自己的大床。
眼里倒映着一片雪影,朝辞眸光渐渐地暗了,有些恍惚。
顾卿云真真切切就坐在他跟前。
触手可及,不是假的。
多少次的梦境成了真。
顾卿云懒倦的往后靠了一些,长睫毛无精打采的凝视着灵镜。
只见白帝捏着一朵灵力凝成的雪莲,另一只手不耐烦的抬了抬。
乌泱泱的魔傀立刻扑上去将厉声质问的祁浅锡,和死死抠着泥土的林颐安捆成了粽子,顺便劈晕了穆妃衣。
“放开我!还我的师尊!你这魔头!畜生!畜牲!”
顾卿云看着绝望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