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短的领域里,她是公认的高手。
作为傅昱学的妻子,她深知此时的退缩意味着丈夫将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雨,而这里,无人愿意为他挺身而出。
于是,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傅昱学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力量,随后从容不迫地回应:“的确,昱学和我作为傅素芬的叔叔和婶婶,理应有所担当。”
公公傅旺年听罢,脸上的严厉之色略有缓和,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这就对了嘛!宋凝都比你通情达理多了!你总是心野,不懂人间烟火,不明白家的意义所在!”
那些尖锐的指责,即便是旁人听了也会觉得刺耳,傅昱学的下巴紧绷,头埋得更低,但在宋凝抬头的刹那,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满。
正当婆婆陶秀秀尝试用和缓的语气提议,希望众人移步门外,以轻松的氛围化解这场不快,试图翻过这一页时,
宋凝内心的不悦犹如冰封的湖面裂开,声音冷冽而清晰:“爸,您这么说可就不近道理了。昱学为了这个家四处奔波,笑容满面地去应对每一个债主,如今倒成了没有亲情味的人了吗?”
她的话语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既然是一个家庭,那么傅素芬的事情,自然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不如大家均摊,每家只需两块钱,不愿意出的,那才是真的没良心!”
“来,四嫂,出钱吧!”
这一句话像是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猛地投入了原本平静的家庭聚会中,激起一圈圈波澜。
四嫂张晓晓,一个总是精打细算、回避纷争的女人,万万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战火会瞬间烧到自己脚边。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条件反射般地躲到了丈夫傅旺家那宽厚的背后,眼神里充满了求助与惊慌。
“我哪儿来的钱啊!再说,阿珍上学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我的心里还装着自家的孩子要养活呢!”
她的辩解显得仓促而无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内心的惶恐与无奈。
这话一出,立刻让坐在上首的公公傅旺年脸上挂不住了,那张平日里总挂着威严的面孔瞬间沉了下来。
而四哥傅旺家,一向以行动派着称,二话不说,大手一挥,直接揪住了妻子的发辫,猛地往后一拽,动作之狠辣,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婆娘,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倒也说个看看!”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四嫂张晓晓疼得眼泪瞬间决堤,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她一边试图挣脱,一边连声求饶:“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的哭喊声在空气中颤抖,却没能软化丈夫的铁石心肠。
此情此景,对公婆而言已不算新鲜。
公公傅旺年怒目圆睁,那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而婆婆陶秀秀,虽心中不忍,却碍于情面不敢公然阻拦,只能压低了嗓子,用尽全力挤出一句提醒:“别伤到孩子……”
声音细微却满含忧虑,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顽强。
屋外,是四嫂无助的尖叫声和断断续续的哭泣,而屋内,紧张而凝重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时间,让人透不过气。
在这场风波中,大哥傅大军震惊不已。
他怎么也没料到,平日里温顺如绵羊的五弟妹宋凝,今日竟会有如此凌厉的反击。
他的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宋凝!你这是何意!区八块钱,难道就如此难以割舍?给出去便是吃了大亏?”
他的质问,每一个字都似乎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宋凝的回答快若闪电,干脆利落:“是的!别跟我说什么吃亏是福的鬼话!这个亏,你去问问四哥愿不愿意吃!大哥,你若舍不得这八块钱,那就别指望我们家昱学将来能帮你分担任何事情!”
她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拿,还是不拿!”
她的话语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同时又透着一股倔强,令傅大军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两个女儿站在一旁,眼光里满是对父亲的期待,此刻若是示弱,那他作为一家之主的脸面何存?于是,他咬紧牙关,声音里透着几分狠绝:“我就是不拿!有种你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搬走试试!”
面对大哥这近乎无理的挑衅,宋凝还没来得及回应,身旁的傅昱学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传递着无言的支持与决心。
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在对着陌生人说话:“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凝儿,你想拿什么,只管动手便是,一家人嘛,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此言一出,公公傅旺年顿时勃然大怒,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傅昱学,你好大的胆子!”
但傅昱学只是轻轻抬起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微笑,那神情里满是不在乎和挑战:“你看我敢不敢这么做!”
他反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不是你自己总强调的吗?我不讲人情。”
他继续说道,那话语中的决绝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