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鸣,又去市里?”
章鸣开了车门,“啊。”
那人有些奇怪,“怎么最近出任务你都抢着去。”
章鸣扬了扬脑袋,笑道,“我干活积极呗。”
“你们不干,我都抢着干。”
那人切了一声,“你以前可不这样。”
外出任务去市里的路又远又不好走,分的任务还老是那些又杂又乱的碎活,做不出成绩,就是打杂,还得担责任,自然大家都躲着不去了,尤其是章鸣,精得跟猴一样,能干这活。
章鸣于是说道,“谁说的,我可是优秀老兵,还不得起带头作用。”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章鸣已经坐上车,嘭地关上了车门,火急火燎开车走了。
那人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疑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
安茜和梁满仓的相看就约在下午,比起前几次的相看,江听夏这次什么也没准备,就当是厉菖蒲的战友到家坐会儿,绝口不提是来相看的。
厉菖蒲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那个张排长来家里相看,江听夏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摆了几瓶他从文海带来的好酒,十分的有排面。
这次,连茶杯都没准备一只。
厉菖蒲回到家,看到这冷板凳的待遇,有些疑惑,他问,“你就这么招待客人。”
看安茜不在屋里,江听夏撇撇嘴,“这次这个,我不满意。”
厉菖蒲问道,“怎么了?梁满仓不是你叫来家里的。”
这次这人又不是他找来的,能上门,他还以为怎么也是过了江听夏那关的。
江听夏满腹牢骚,刚想说两句话,又觉得算了,人都要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算了。”
“你还是跟我说说这个梁满仓,他人怎么样?”
厉菖蒲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梁满仓他也认识,于是说道,“人是个好人,没什么问题。”
江听夏追上去,“那他怎么一把年纪了,连个干部都不是。”
厉菖蒲伸手在江听夏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别跟个官迷一样。”
江听夏把他的手打掉,不想听厉菖蒲说什么人人都一样,只是分工不同那一套,于是换了一套说法,“我是怕他能力有问题,毕竟他的年纪就算混资历也该往上走一走。”
厉菖蒲在脸盆里洗了一把手,用淡蓝色毛巾边擦手边说,“不过就是没碰到什么上升机会。”
他打开橱柜,找了几只同色的茶杯摆在桌子上,“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了,找结婚对象你定了那么多标准,最后也没用,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试着抛开那些条条框框,就单纯的看梁满仓这个人怎么样。”
“说不定事情的转机就来了。”
厉菖蒲试着语气轻松些,江听夏却完全不认同,争辩道,“抛开这些条条框框,你说得轻松,现在抛开,以后生活抛得开吗?工资,待遇,福利,全都关系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结婚以后,安茜的日子应该要比现在好,能过得舒服一点,结果还要过苦日子,那结这个婚有什么用。”
她有些心烦,“早知道还不如答应你说的那个营长呢。”
厉菖蒲笑了,“文盲大老粗也能接受了。”
江听夏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找个又有文化,又是军官的,有吗?”
“形势迫人,这样,你明天叫那个营长来见面。”
“不管怎么说,他物质条件是有的。”
厉菖蒲明白她的担忧,劝道,“你考虑的太多了,安茜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会自己选。”
“你老站在她前面,替她做决定,不如问问她的想法呢。”
江听夏却忧心忡忡,“她这段时间心神恍惚,我怕她乱做决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厉菖蒲做了个表情,示意江听夏别说了。
院门被推开,张红香爽朗的声音响起,“听夏,在不在家?”
“在,这就来了。”
江听夏应了一声,和厉菖蒲一起出了门。
江听夏看见张红香跟前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打量了几眼,长得倒是还行,能看,但也谈不上出众到能忽略他的不足。
厉菖蒲已经把人迎进了院子,“进屋坐。”
梁满仓看着有些紧张,脸都在发红,“团长。”
厉菖蒲笑了,“你看见我紧张什么。”
“怎么?你没见过我。”
梁满仓也笑了,“不是。”
正好安茜也洗衣服回来了,她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安师傅换下来的褥子。
张红香招呼道,“安茜回来了。”
安茜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低着脑袋不动了。
江听夏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木盆放在地上,“先进屋。”
看着安茜冻得通红的手指,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其实江听夏也发现了,安茜在这里住得时间越久,人越客气,别扭,就比如安师傅弄脏的褥子,安茜一定要拿出去洗,这么冷的天,从河边回来她手都冻僵了,江听夏一直说让她烧水在家里洗就行,可安茜还是一不注意就端着木盆偷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