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僻静的禅房中。
禅门半掩,幔帐轻垂,空气中隐有冷香浮动,隐约可见蒲团上一个男人正在打坐。
她满头薄汗的推门而入,呼吸急促,脚步凌乱,并未曾惊动他,巍然不动。
虽只是一个背影但依旧惊艳,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
柔夷攀附上他宽阔的肩膀,在他耳边,气吐如兰。
禅定的男人终于回头,她坠入一双深邃冰冷的凤眸中……
……
萧雪棠倏然睁开眼!
此时她被关在冰冷的石室中,四面不通风,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腹部隐隐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下是一滩温热的血。
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恐怕是要早产了!
“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
她用力拍打着锁住的石门,声嘶力竭的冲着门外拍喊着,门上带血的抓痕触目惊心。
三日前她从宫中回府省亲,喝了母亲送的甜羹后入睡,醒来便就在这密室中。
整整三天,她滴水未进,身子已经撑不住了。
她是大胤的皇后,腹中怀的是圣上的嫡子,谁要害她?
是王贵妃?玉贵嫔?还是新进宫的刘美人?
缺氧让她大脑有些恍惚,她思索着自己的仇家,下一刻只听‘吱呀’一声。
见织金绣凤的衣袂长长地铺展在她的面前,繁复的云纹在幽暗中流光溢彩,她更加目眩,待看清楚她的脸,萧雪棠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难看。
“是你!”
她声音愤怒的喊道。
叶锦,萧家的义女,性格古灵精怪,与性格沉闷循规蹈矩的她不同,自她来到萧家之后便夺走了所有长辈们的疼爱……
甚至,夺走了她青梅竹马的夫君!
一年前,叶锦以进宫给她侍疾为名,爬上了蔺少舒的龙榻。
他们的奸情被撞破后,叶锦跪地说她只是倾心圣上,一时糊涂,并不求名分。
那时的萧雪棠天真的信了,却没想到她隐忍数年,等的却是今日……
叶锦站在萧雪棠面前,炫耀道:“本宫穿着这一身凤袍,是不是比姐姐你更合适。”
萧雪棠已痛到满头冷汗,但神色无比清醒,讽刺道:“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民孤女,有什么资格自称为本宫。”
叶锦被戳到痛处,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
对于叶锦而言,出身一直是她心头的刺。
在这个注重出身、以氏族为尊的时代她的身份见不得光,以至于她满腹才华无法施展,好在这些年的隐忍筹谋没有白费……
随即她扶了扶鬓边的金步摇,嘴角扬起一抹笑道:道:“萧雪棠你说错了,从今日开始我可不是什么流民,爹娘已经将我正式记载入族谱,从今天开始我便正式替代你成为萧家嫡长女。”
萧雪棠喉头一阵腥甜,被她强咽了下去……
早该想到的,若无萧家的里应外合,叶锦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对她下手?
只是没想到,她的父母竟会帮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虐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萧雪棠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但为了孩子,她一定要活下去!
但……
“你的父母,夫君我都抢走了,那么你肚子里这个孽种,也由我来送一程吧……”
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神色狰狞靠近萧雪棠。
萧雪棠下意识的护住隆起的腹部,咬牙道:“你若是……伤了我和孩子,圣上,萧家都不会过你的!”
她已经一无所有,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哈哈哈……”
叶锦倏然大笑,道:“三日前,少舒哥哥已经立下了废后的诏书,命父亲将你从族谱上抹去姓名,这世上再无萧雪棠萧皇后,只有本宫萧叶锦!”
“至于你肚子里的那个……”
叶锦嘴角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杀人诛心:“你该不会以为,那日护国寺里的那个男人,是圣上吧。”
萧雪棠脸色骤变,不安惶恐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叶锦没回答她的话,俯身看着她,自言自语道:“你可知圣上为何这些年都不曾与你同寝,就是因为当年你被山贼掳走过。”
“圣上是天子,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曾落在贼窝的女人,为她生儿育女呢?”
萧雪棠如坠冰窖。
她终于找到了蔺长舒婚后冷落她的原因,原来竟是为了那件事……
“所以为了报复你,圣上故意带你出宫,让陌生男人与你春宵一渡,那个时候我与圣上正在禅房中缠绵呢。”
“不……你别说了!”
萧雪棠神色终于崩溃……
叶锦知道,萧雪棠这样的贵女循规蹈矩半生,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名节清白,那么她偏偏要一寸、一寸的打断这个出身名门的贵女一身傲骨,打碎她的自尊!
“对了,我与圣上并非是一年前……你们三年前成亲之时。”
“你一个人对着红烛枯坐天明,少舒哥哥就在书房与我翻云覆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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