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大脑有过数秒钟的空白。
她恍惚了半晌。
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没有推开这扇半掩的房门。她转过身,恰逢这时护工回来,林浅将手里装有晚餐的保温盒递了过去,声音很轻:“麻烦你拿进房间,就说是梨园别墅的韩嫂派司机送过来的,不用说我来过。”
护工接了餐盒。
偏头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幽长走廊上林浅单薄的身影,她步伐不快也不慢,往电梯间方向去了。清冷灰白的光影落在她身上,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目送对方离开,护工敲门进了房间。
她礼貌与屋内几人问候,随后将餐盒摆放在茶几上。傅寒看了眼空落的房门口,问:“嫂子没来吗?”
护工:“林小姐没有来,晚餐是韩嫂让司机送来的。”
宋衍之:“估计在重症监护病房看顾傅阳,最近这段时间,林小姐除了今天上午外出了一下,其余时候都在ICU楼层。”
傅寒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他帮着护工将餐盒里的饭菜汤羹都拿了出来,是一份双人餐。傅寒抬头看沙发那边的傅聿川:“哥,一起吃饭吗?”
“不吃了。”
“你要回公司了吗哥?”
“先去看一下小阳。”傅聿川起身,走时叮嘱了他一句:“仔细照顾身体。”
男人身影消失在病房里,宋衍之坐去茶几旁边,拿了多出来的那碗米饭,“傅聿川不吃我来吃,这菜看起来挺香啊,你每天吃这么好,难怪恢复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嘎嘎快。”
“都是嫂子帮我准备的。”
“刚从纽约分公司回来的时候看见林小姐,那眼睛恨不得长到天灵盖上去瞪她,没有聿川在,私底下一口一个林浅,现在服帖了,喊嫂子啦?”
傅寒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会憋死你?”
宋衍之挑眉。
安静了几秒钟,傅寒夹了两筷子米饭,眉心皱了几下:“我记得哥是先去重症监护病房看过傅阳,才来我病房里的,我记错了?怎么又去看傅阳?”
宋衍之低头舀汤,排骨汤浓郁醇香,他喝了几口才说:“因为他是去见林小姐。”
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衍之舀汤的手停顿了数秒钟,眼神复杂。
-
傅聿川去了重症监护病房。
屋子里很安静。
仅有床头的各项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病床上的傅阳如他一小时前来看望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床头新增了一块奖牌。
应该是林浅放在那的。
她来过了。
傅聿川喊住刚进门的高级护工,礼貌询问:“请问,我太太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
“谢谢。”
傅聿川出了ICU大门,沿着走廊往前走。他飞机落地,车子进入京城市区的时候就给林浅发了信息,对方没有回复。他紧跟着给她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韩嫂。韩嫂说太太出门了,把拿到的奖牌送去医院给傅阳少爷。还说太太今天特别高兴,开心得忘记在客厅里充电的手机,迈着碎步小跑离开了别墅。
从医院离开,傅聿川回了梨园。
地上车库并未见林浅的那辆玛莎Cabrio跑车,他问了韩嫂,对方说林浅没有回来。她不在医院,也不在家,能去哪?偌大的京城,林浅没有朋友的。
傅聿川拿出手机,打开BDS定位系统界面,看见了她的位置。
-
彼时。
京城另一隅。
林浅开车离开医院之后,她没有立马回梨园。驾驶车子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江阁。她靠边找了个停车位,熄火,按了电子手刹。伸手拿副驾上的包,目光落在那懒洋洋图案抱枕上。
抱枕、香薰、钥匙套以及这辆车子,都是傅聿川送给她的。
五一劳动节的礼物。
不对。
笑脸牛乳冰激凌店铺是劳动节礼物,他说本来是要跟冰激凌店一起送她的,这台车子定制花费了一些时间,延期了几天才运来京城,错过了劳动节。
林浅下了车。
车门自动落了锁。
午后江边的风有些燥热,烈日穿过绿化带的樟树,光影斑驳地落在林浅身上。江阁附近人很多,非常热闹。来京城旅游的人多了,大家自动把它开发成了网红打卡景点。十几年前没这么红火时,林浅经常一个人来这边散步。
江风拂面可以吹走许多不愉快的情绪。
在学校受人排挤了,或是在家里被林氏夫妇苛责打骂,又或是林望像皇帝一样指使他干这干那。林浅找了个台阶坐下,她望着江面低速行驶的游轮船只,微微弓着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恍惚,目光略空洞。
远处有不少摊贩在卖东西了。
有个卖草莓糖葫芦的。
林浅看了过去,视线定格在红红的草莓糖上面。记起数月前是在榕城的江边,也是这样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她当时买了一串送给了一个不被父母疼爱的小女孩,还夸女孩小辫子扎得非常好看。令她惊讶且心跳错漏一拍的是她转过头,就看见另一串糖葫芦,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