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司那边有急事,齐特助早早便接了傅聿川离开。林浅听到车声,牙还没刷完便小跑到窗户前,只看见Cullinan走远的车影。
他从来没这么早去过公司。
这样急切。
前天看见傅氏股票波动,听闻唐千兰重回傅氏的时候,林浅就感觉到即将有要事发生。她能看见傅聿川肩上无形的压力,也因如此,昨晚他提到橱柜里的药,她打了个幌子圆了过去。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不愿意看他殚精竭虑忙公务的时候还要分心来照顾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
将心比心。
傅聿川对她好,她自然也会想着他。
就在这时,韩嫂来敲门,说是早餐做好了。林浅应了她,折返浴室刷完牙洗了脸。将电动牙刷放回置物架,林浅注意到了透明柜中的沐浴香熏球,它们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有人动过。
她脑中忽地有了画面,昨晚傅聿川来洗澡,看见这些五颜六色的球很好奇,便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可能还不小心掉了,他着急忙慌地捡起来,小心翼翼把它们归位。
光是想到这个场景,林浅眉眼便染上了笑意。
傅总有时真的蛮可爱的。
与他成熟稳重的行事风格,冷漠斯文的外貌表象很不一样的懵懂稚气,就像他给她贴的粉色兔子创口贴,粉色的裙子,粉色的宝石。林浅问过他是不是喜欢粉色,他说是的,小时候他妈妈经常买粉色的东西给他,妈妈说粉色温柔,希望他以后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林浅回过神。
干毛巾擦了擦脸,离开了主卧。她下了楼,往餐厅方向走。停药之后不用再承受药物的副作用,她的脸色看着红润了些,但是食欲依旧不好,夜里也睡不着,总断断续续地醒。
昨晚傅聿川和她开玩笑,学着她平日里的语气和说辞探究早餐吃什么。他说吃面,今早还真的吃面。林浅进到餐厅,便看见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小瓷碗里还有剥好的罗氏虾虾仁。
是他外出的时候吩咐韩嫂做的吗?
林浅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是韩嫂的手艺,她再次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傅聿川做的,这一小碗虾仁想必也是他剥的。
那么忙,为什么还给她做早餐?
她没有这么金贵。
林浅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身体没有食欲,精神却喜欢这碗面。不知道吃了多久,夹完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汤已经凉了。她这段时间都没完整地吃过一份东西,今早慢慢磨也算是把面吃完了。
林浅去了客厅。
望了眼墙壁上换的新钟表,显示9点05分。手机这时震了震,她低头,看见傅聿川发来的信息:“早餐吃完了吗?”
【林浅】:“面吃完了。”
【傅聿川】:“很棒。”
【林浅】:“虾剩了一点没吃完。”
【傅聿川】:“是我剥多了。”
林浅注视着手机屏幕,好像在他眼里,她真的不会有任何错,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敲字发了过去:“你今天这么早去上班,是有什么急事吗?”
傅聿川:“股东会。”
看到这个词,林浅就知道唐千兰回傅氏了。残废了一个大儿子,换来她复职的机会。所以,傅聿川必须要把手上的《沿海滨江项目》完成好,下一次分公司上市的股东大会他不能输。
傅聿川的信息又弹了出来:“我今天晚上会迟两个小时回来。”
林浅:“(嗯嗯)/小兔子点头/”
与此同时。
傅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齐特助关上门的前夕又看了眼室内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转身走了几步,迎面撞上傅寒。他穿着一套黑色美式潮牌的工装套装,野性难驯的样子与公司环境格格不入。
“齐景,哥人呢?”
“办公室里。”见他要进去,齐特助先一步拦了:“先生正在跟太太通信,您要不等两分钟进去吧。股东大会结束了,目前也没有要紧的事。”
“火烧眉毛了还不要紧?”
“……”
齐特助没说话。
傅寒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玻璃门,眉宇间戾气明显:“先是把林浅拉进我们的微信小群,又把她拉进公司员工群。昨天六一儿童节给她放烟花,还是定制款有她名字的烟花。”
“哥昨天晚上跟我说他不怀疑林浅,他没有证据却说林浅不是眼线。我被外派去纽约这些日子,林浅给哥下迷药了?”
“阿寒少爷,先生他——”
“就说唐千兰复职这件事。”傅寒打断齐特助的话,火气都写在脸上:“榕城行凶案刚发生,第二天傅达就坠楼了。哥总说我冲动没有理智,他这次做的事比我还离谱!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就没看见过他犯这种低级错误!”
唐千兰雇凶伤林浅。
傅聿川反击拿傅达开刀。
很直接,唐千兰得到一个残废儿子是会痛心,可是她同样可以利用这一点,博取股东的同情重新回到傅氏。
傅寒都能想到这一点,傅聿川会想不到?
他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