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府邸变得静悄悄,唯有烛火照亮了道路,还有那间正在商议的房屋。
青予从后院跑出来,跃上房屋,悄然来到姜酌房间上方,窃听他们的谈话。
“阿爹,您让我准备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姜墨手里拿着一叠写满文字的纸张递给姜酌。
“好。”姜酌大致翻了翻。
“阿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把姜青予送出去?”姜墨不解地询问。
“你以为陛下就凭为父几句话就相信了吗?”姜酌眼含嘲讽的笑意。
“可都过了这么些时间了,陛下也没有再过问了呀?”姜墨以为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姜酌把纸张放在一旁,“之前李内侍特意上门,无非就是想确认姜青予是不是真的回府了,你觉得短时间内,为父能把她送回幻香阁吗?”
“若不能回幻香阁也不急于一时呀,不是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吗?”
姜墨认为,虽不能像长姐那样嫁个他国皇子,至少也能嫁个有权有势的臣子当侧室为他们所用。
姜酌思忖,“留在幻香阁是姜青予的作用,现在这个机会没了,自应找她别的用处。”
“她现在在永清城,名声四起,正是利用的好时机,等这个时机过了,她的价值也就减半了。”
姜墨豁然醒悟,频频点头,“原来如此,那阿爹怎么能确定姜青予会一直为阿爹所用呢?”
万一她嫁人后,不再唯命是从,这岂不是是个麻烦?
“呵呵,放心吧,一个能制服她的人,又是站在姜家这边,她敢不听吗?”
一番商讨后,姜墨惊叹连连,“阿爹这真是妙计呀。”
“墨儿定要多看多思考,往后进入朝政定要步步为营。”
“是阿爹。”
“阿爹,孩儿还有一点不明白。”
“问吧。”
“陛下对阿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转变了,孩儿以为陛下一直都是站在阿爹这边的。”
他所知这么些年来,向来如此。
“陛下容忍姜家,给予我们姜家权力,是作为陛下的臂膀,但姜家的势力绝对不能威胁到他,为父自然也不能表现出有一丝不忠的想法。”
“姜青予能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姜墨记得,这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进入幻香阁的姜青予。
“她接触的人,掌控的消息,已经超出我们所想,若不是那个惨死的中州刺史,陛下也不会有所芥蒂。”
“就算那人不是姜青予杀的,和她逃不了关系,哎,为父下错了这步棋。”姜酌揣摩,或许姜青予迎面的那些客人,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房檐上的青予听着他们细致分析的交谈,虽这些事早已在她预测之中,没想到亲耳听到自己被划分为利益的残忍,还是会觉得震惊。
姜酌竟这么急不可耐,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着急想把她嫁出去了,这是多怕她失去利用价值。
两人的交谈宛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淋下来,冻结她的血液,淹没她的呼吸,窒息的困境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恨意一再繁衍,加深,加重,指尖几乎快陷进她的皮肉。
姜家人,一个冷血到骨子里的家,可怕,真是可怕,她甚至开始庆幸,庆幸听到这些话的是她,而不是姜青予。
她躺回床上,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了,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痛,恶,在记忆中纠缠,掺杂着手中流淌的鲜血,扭曲了她的世界。
陷进皮肉的痛,也无法阻挡心中的杀念。
她要他们死!要这一家人都去死!
……
太阳初升,光束从白云的缝隙中洒向大地,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阴霾。
她在纸张上写好邀约,尾处落上一个“予”字。
“小姐,夫人说收拾好就可以准备出发了。”侍女前来通知。
“好。”
前几日她就向沈含提过想要出去逛逛,既然沈含想和她拉近距离,她便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折好手中的信封,既然有这个出去的机会,也省得她溜出去传信了。
她红润的嘴唇微微扬起,袒露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心中的恨意更是浮现于那双漆黑的瞳孔。
究竟谁会助她成功呢?
沈含带她坐上马车,沿路行驶在繁华的街道。
“姨母,我们要先去哪儿?”青予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上次在布庄采购的一批布料已经到了,青予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是,多谢姨母。”
沈含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片刻,他们抵达布庄,老板娘一见是沈含连忙以笑相应,夸夸其谈。
青予自然没心思,只是在打量布料间,留意如今的位置。
这距舟哥哥给她的地点,还有两条街。
等他们在商谈中买好布料,再次回到马车。
“姨母,我记得在前面不远处有不少商铺,能过去看看吗?”
她的询问听上去鼓足了勇气,因为沈含知道,就算她之前在幻香阁也无法擅自外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