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昏半醒间,宁执只有一个想法。
撩谁都不要撩太监。
不然就会像他一样。
有死在床上的风险。
他半转着身子,泛红的手指扒着床沿,细白的手背上一点红痣被吮的殷红。
这还只是一只手。
床帘晃动着,不禁让人好奇这样的殷红还有多少处。
但春色有主,许旁人窥上一眼已是宽容。
想再多看几眼,棠雎是不允许的。
扒在床沿边的手指被一根根撬开,握住,拉回去。
宁执仰躺在床上,手背挡脸。
从未觉得夜这么长过。
……
新晨在一声鸡鸣中到来。
宁执窝在被子里,只留长发散在枕头上。
棠雎半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他。
眉梢眼角都透着可惜。
这么好的滋味,他过去错过了多少?
“再不出来,就再来一次。”
棠雎的声音带着戏谑,轻拍着被子的动作带着催促的意味。
宁执,“……”
不是他想醒,是这死太监压根没让他睡啊。
就他这个破烂身体,棠雎都能下死手的折腾。
可见有多不喜欢他。
他现在才是赔了身子又差点送命。
棠雎看着他负气的扒开被子,背对着自己不说话。
禁不住勾唇,故意逗弄。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害得我情不自禁,失了体面。”
宁执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他。
“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棠雎挑眉,“你敢说你没下药?”
“……只是安神药而已。”宁执气他倒打一耙,猛地坐起来又深吸一口气跌回去,只能恨恨地捶着枕头。
“棠雎,你骗我,你踏马根本不是太监。”
“本来就不是。”
皇帝的确要他自宫,但他可没那么蠢,为了别人卖命到这种程度。
于是就杀了皇帝派来给他净身的太监,找了个由头瞒过去了。
宁执埋进枕头里,手指插在发间,不想听他说话。
“是我不知轻重,我给你赔罪可好?”
棠雎挤到他的枕头上躺下,轻声哄着。
他一朝开荤没有忍住,的确过火了。
宁执身体不好,是他太不节制了。
“谁稀罕。”
宁执耸肩躲开他搭上来的手,又往床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棠雎手被闪开,便坐起了身,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会。
随即跨过宁执,下了床。
宁执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要走,心里更堵了。
睡完提上裤子就走,呸,渣男。
就在他将棠雎骂到体无完肤时,棠雎却忽然转身。
单膝跪在他床边。
嘴角的弧度带着歉意。
“东厂提督棠雎,给娘子赔罪。”
宁执刚被他下跪的动作吓到,又听见这话,轻嗤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赔罪赔的这么傲气的。”
赔罪就赔罪,还报上名号,他看这死太监就是在威胁他。
棠雎却挑眉笑道,“赔罪的是东厂提督,跪下的是我,一片真心实意祈求娘子原谅。”
“过去的种种得罪,也请娘子多多包涵。”
宁执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能这样。
系统说得没错,睡是真能睡服。
就是辛苦了点。
不过这死太监不会就是单纯想骗他上床吧?
棠雎看出他眸中的警惕,嘴角的笑意逐渐泛苦。
完了,娘子不信他了。
督主大人另一条腿也主动跪下,彻底屈服。
倒是给宁执吓了一跳。
双膝跪地看着不像是在赔罪,像是要给他送走。
一想到这,他连忙裹着被子坐起,被子下面也学着棠雎跪着。
这样送走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有福同享,有死一起。
棠雎还以为宁执是原谅他了,眼眸不禁亮了亮。
说话的声音都自信了。
“宁执,我昨天想了整整一天,觉得你很好。”
宁执一听来了精神,这是连心都睡服了?
死太监终于对他开窍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棠雎,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棠雎却睁着逐渐迷惑的眼睛看着他。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不说话?”
棠雎,“我说完了。”
宁执,“我等你说完。”
“……”
然后一起默契地沉默。
最后还是宁执抬手敲在了他脑壳上,无奈地笑着,“不是,是谁教你这么表白的?”
“想了一天就想出来一句话?”
棠雎皱眉,点头。
这句话最能表达他的意思。
在他心里,宁执就是很好,哪哪都好。
夸不完,真的夸不完。
宁执捏住他的耳朵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偏头凑上去。
气息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