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一起,杯盏推倒,罗裙沾满酒污。
人命关天的事,众人都不敢怠慢,当即就要报官,却被急忙赶来的老鸨拦住。
她皱着眉眼,惊恐又纠结。
出了人命的房间是那位的,她哪敢报官啊。
刚才嘴被堵住的那位公子挺身而出,“不如先找人问问,看谁与死者相熟,是仇杀还是劫财?”
宁执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心中冷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多嘴的尤其多。
一个小厮怯懦上前,颤巍巍指着宁执,“我……我看见他和那个人说过话。”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宁执身上。
这位公子出现的蹊跷,又不知有什么靠山,一时没人敢上前质问。
刚才被羞辱的醉鬼还跪在地上,眼眸滴溜溜地转。
他趁着没人注意,溜到了楼上,掀开了白布。
这一看,他先是一惊,而后睁大眼睛。
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走狗吗?!
就那个打了他十几鞭的!
竟然死了!?
而楼下那个男人……
难道……那个戴面具的根本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所以是他杀了这个走狗,又偷了令牌!
该死的,他被耍了!
花楼酒色迷乱,还掺杂着人命的事,只有宁执神色淡漠,一袭白衣端坐席间,与周围格格不入。
醉鬼也就是李成嗣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指着宁执怒骂,“好啊,你他妈的敢骗我,你和太子殿下根本没关系,楼上那个人也是你杀的吧!”
他厉声而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唯独没有惊到宁执。
因为他早就知道小武靠不住。
“李公子这是要诬陷我?”宁执转着酒杯,尾音压低,听起来倒不像是在问,而是在确定。
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宁执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太子殿下没关系?”
李成嗣仰着下巴,十分确定,“因为我见过那个死人,他叫聿令,是太子殿下身边侍卫之一,你那块令牌就是他的!”
“你说得都对。”
“我是见过聿令,令牌也不是我的,我更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
他每说一句,李成嗣就哼一声,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早已翘到了天上,“我说得果然没错,你竟然胆大包天敢冒充太子殿下的亲卫,还不快说你到底是谁?”
刚才挡剑的那人也看向宁执,眼神充满质疑。
“真要我说?”
李成嗣哼了一声,“废话!本公子告诉那就,除非你是天皇老子,不然惹了我谁也救不了你。”
“那倒不是,”宁执嗓音润而朗,“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罢了。”
翘尾巴的李成嗣一个趔趄。
他听到了什么?
这个戴面具的是太子殿下床上的人?
笑话,谁信啊!
“哈哈哈哈!”李成嗣和喝酒的众人愣了一瞬后都笑起来,“你扯谎也不找个靠谱的,这京都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不举啊,还枕边人,难不成太子殿下是下面的?”
此话一出,更惹来一阵哄笑,各色的眼神集聚在宁执身上,等着看他出丑。
楼上一间暗厢里,两人对坐,将楼下闹哄哄的情形收入眼中。
“殿下,还得是您,不举都能搞出个相好来,还是个公子,癖好挺独特啊!”年轻公子一双笑眼,戏谑地看着房内长身玉立的男人。
沈屿眼眸微眯,修长手指浸在酒液里,任烈酒渗入伤口里。
醇酒性烈,遇到裂开的皮肉,疼痛难以言表,但那双手的主人却一直噙着笑,似乎伤口不是他的,也没泡在烈酒里。
说话的男人叫戚正霖,镇南侯世子,太子殿下的至交好友。
他打量着楼下戴面具的年轻公子,又看了看正在用刀划掉腐肉的沈屿。
摇了摇头。
楼下那个也是癖好独特,敢攀上这尊修罗。
白色布巾沾着血,水淋淋的被丢在盆边。
沈屿包好伤口,带上黑色手套,才抬眼看向楼下。
这一看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兴趣。
关起来的玩物跑出来了,他这个主人竟然不知道。
的确是他调教不周。
腰间软鞭顺势而出,破风而响,看得戚正霖眼皮直跳,“不是吧殿下,又开杀戒?”
他们可是刚从佛寺回来,殿下怀里还揣着佛珠呢,这就将大师的话抛之脑后了?
“殿下,大师说过您命格太凶,在遇到命定之人之前不可再造杀孽。”
杀?还没玩够呢,沈屿甩了甩鞭子,紧锁在宁执身上的眼神耐人寻味。
宁执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现在正在无语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不举。
但话都说出来了,他不能打自己的脸。
李成嗣还在叫嚣,“有种把面具揭下来,让大家看看是什么相貌竟然能让太子殿下雌伏身下啊!”
他说着大步朝宁执走去,伸手就要掀开面具。
但面具并没落下,倒是他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李成嗣被打得跌坐在地,面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