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夫人将宋眠霜拉到后院厢房,连忙将门关上。
“你方才在做什么?”定安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地朝主座坐去,“你就非得同那黎清浅争个高低啊?人家已经许给沈世子了,对你根本造不成威胁。”
宋眠霜有些不满地坐下,“光是订了婚又如何?你从前没听父亲说啊?她可是我嫁去东宫最大的阻碍!”
定安侯夫人一拍桌子,训斥道:“你这还没嫁去呢,便如此沉不住气,将来如何与那太子妃争权斗法?和你们这些普通的高门贵女可不一样,人家太子妃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女!”
宋眠霜年纪小些,虽然听过世家女几个字的分量,却也没有家中长辈那样了解,“世家女又如何?那几门尊贵的世家,又有几个还手握实权?”
定安侯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如今也只不过空有一个头衔,同样没有实权。”
宋眠霜被呛了一道,有些不服气地嘴硬道:“那咱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如今正得圣宠的宋凝烟,再说了,弟弟也曾被教书先生夸过天资聪颖,若是以后用功读书,不见得就窝囊一辈子。”
“宋凝烟?”定安侯夫人被气笑,“你还好意思?你同人家关系如何,自己心中没有点数吗?”
宋眠霜说不出话了。
定安侯夫人又道:“也怪母亲从前太过心急,总想着干净除掉她才好,可次次都让她逃脱,如今竟还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
看向宋眠霜的时候,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是,自从她大病初愈之后,你每每与她交锋都失败了,就不能敛敛锋芒、与她缓和缓和?”
宋眠霜瞳孔微张,站起身,“母亲,当初可是你给我出主意,让我对付宋凝烟的。”
定安侯夫人眼神闪烁。
当初自己是看着宋凝烟竟拒绝了与黎家二公子定亲,连丞相府都不愿意嫁,她以为对方有什么想嫁进皇家的心思,要是碍着霜儿的路,可就不妙了。
只听宋眠霜仍旧在说:“况且她让我丢了那么多次脸,我怎能就这样放过她?还有那个黎清浅,京城之中的贵眷们只要一提到我,就会提起她,每回都说我逊色与她,今日一见,不也就那样吗?”
“之前父亲还说,黎相那个老狐狸动了想要把黎清浅嫁去皇家的心思,万一是嫁去东宫可如何是好?母亲您想想,一个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世子,一个是将来要继承万里江山的太子,若您是黎清浅,您选谁?”
定安侯夫人虽并不认为已经定下婚约的黎清浅会对她们造成怎样的威胁,可仍旧不喜欢她。
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用尽了一切办法,吃够了各种苦头,才有如今这般貌美之姿。可今日明明是自家的寻梅宴,霜儿晨早起来打扮那么久,却还是被对方生生比下去了。
最要命的是,黎清浅看上去似乎也没怎么用力打扮,浑身上下都是清冷素净的。
要是太子见了,便嫌弃自己的霜儿可如何是好?
自己还是得盯好黎清浅与沈世子,决不能在二人成婚之前有什么差错。
*
大巍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无论是春夏秋冬哪个季节,宴会都免不了要射箭比武。
而冬日里的射箭比试最为受关注,因为天寒地冻的,要是技术不够精湛,便是连弓箭都拿不稳。
沈长昀来给黎清浅下聘的那日,闹得轰轰烈烈的,全京城的贵眷们没有哪一个不知道。
所以对于自己会被安排和他一组这件事,黎清浅毫不意外。
这样的分组,倒还真不是从头到尾都在一处,打败别的组就能胜利,而是在最后一轮中,同为组员的两个人要互相比试,最后胜利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被分到一组的,往往会是一些比较亲密的关系。
例如亲兄弟、亲姊妹、亲兄妹、亲姐弟,以及,像黎清浅和沈长昀这样的未婚夫妻。
一般这样的比试,比到最后,双方总会生出一些龃龉。
若是一家子兄弟姐妹,那自然是今儿吵几句嘴,明儿就又和好了。
而已经成婚的夫妻,一般是不会参与这种比试的,尤其是新婚燕尔的,这种离间感情的比试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吉利。
所以这样的比试,在大巍人眼里,也就慢慢成了定下婚约的男女婚前的最后一道考验,只要过了这道考验,那以后定是婚姻顺遂美满。
沈长昀将自己的弓递给黎清浅,“三姑娘放心,我定会带着你一路走向胜利。”
黎清浅接过弓,坚定地笑着说:“不是带着我,是同我一起。”
沈长昀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见她已经拿起三支箭。
于是便开口提醒:“三姑娘,弓箭是一支一支射的。”
她虽说是前世做过皇后,可毕竟是深宫中的女子,沈长昀以为她是初次射箭,本想着自己一路赢到最后,再寻个时机故意输给她就是了。
可她执意要亲自上场,他也不愿拂了她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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