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睡得沉,她听云霁喊自己,仍一下撑开眼皮:“怎么了?”
“听上边儿,”示意她注意听,云霁压低嗓音,“有雨声。”
南映栀眯着眼,发现光线尚昏,南险些脱口而出“下雨又如何?我要睡觉去”。
感觉云霁对这突如其来的雨,兴致极高,她到底没说什么。
左手揉两下眼,她右手轻抚他后背。
“小栀子,”已经不满足于单在帐篷内听雨声,云霁额角一个劲儿蹭她下颌,“咱们出去看雨吧!好不好?”
环视一周,没找到蓑衣,南映栀担心他沾上水汽,与他提前约法三章。
“可以,但先说好,咱们这儿没雨具,只能在帐口看。”
想着能出去,总比待在里头徒听雨声强,云霁略加思索,无奈妥协:“好吧。”
外头雨连成线,白茫一片,纵使可见度低,旁边帐内点点烛光,也隐约显现。
只是氛围肃杀,断无旖旎气息。
遥望远处长明亮光,南映栀适时发问:“青川儿,雨中交战,对我们有利么?”
“雨中行军,麻烦得很,对以灵活为特征的我大离军,不甚友好,”云霁思索,“不过,若利用好,也是个机会。”
“听起来,还是晴天作战好,”见方才还连绵的小雨,此刻已倾盆如注,南映栀感慨,“也不知这雨会下到几时。
“若有天气预报,该多好。”
云霁抛出疑惑:“何为‘天气预报’?”
“就是提前推断,接下来的天气情况,”南映栀耸一下肩,“不过,这玩意儿,时准时不准,不好说。”
见过国师夜观星象,推出明日天气,云霁略加思索:“是通过观天象么?”
“肉眼看天,也是种方法,”南映栀给他比划,“但光靠眼睛,忒考验人,听说有专门的检测机器。
“可惜,我专业不是大气科学,对这方面不太清楚。”
“‘大气’?‘科学’?”连着两个词汇,云霁彻底疑惑。
给他解释清楚,南映栀咽口水润嗓,发现新问题:“等等,北境一般,何时下雪?”
“说不好,”云霁想了想,“往常这个时候,也该下雪了,但今年,似乎有些反常。”
从高中地理知识,搜刮出书上对气候反常的解释,南映栀低声嘟哝:“今年雪下得晚,应该是厄尔尼诺现象。”
对此完全不了解,云霁一头雾水:“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现象,是啥意思?”
“是对气温偏高的一种解释,”南映栀给他科普,“如果气温偏低,则为拉尼娜现象。”
将这两个现象名,在嘴中念过一遍,云霁略显苦恼,蹙起眉:“好奇怪的名字。”
“毕竟这两个名字,不是土生土长的汉语,而是根据西班牙语音译的,怪一点也正常。”
“小栀子,”又被甚么“西班牙”唬住,云霁眼底,实打实露出艳羡与钦佩,“你会的好多呀。”
“过奖,我那儿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南映栀有理有据,“虽然不得不说,这其实有失偏颇。
“毕竟,很多与现实相关的,我都是在地理学到,但在高中,地理是文科。”
语毕,听他发出一连串疑惑,南映栀费尽口舌,才给他讲清楚,何是“数理化”,“高中”和“理科”。
从她拧开水囊,狠饮几口,云霁觉出她口干舌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他很想了解,小栀子那个世界,但又总是一无所知,只能让她费劲巴拉解释。
这样,是不是,给她添麻烦了?
雨夜光线昏暗,仅有帐篷那摇晃烛火,陪着在帐口,看雨景的两人。
“小栀子,”见南映栀一抹嘴角水渍,云霁问出“我是否讨人嫌”的疑惑,“你说一句,我就问好久,你会不会觉得烦?”
不敢露馅,南映栀只有,在与云霁或国师交谈时,才会悄悄夹带些现实世界的“家乡话”。
“怎么会?”她摇头,“你愿意听,那个世界相关的事,是我的荣幸。
“我还怕你听不懂,嫌我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