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霁出乎自己意料,忽地冲到混乱战场一事,南映栀不由,脊背发凉,感到后怕。
不顾沈溪归顺后,手捂喉间,欲言又止,对她与云霁关系的迟疑,她几步冲上前,用披风去裹云霁。
将游走于众臣中的他,轻轻环住,南映栀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青川儿,”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对云霁的语气略重,她压低声音哄,“我并非有意凶你。
“只是,你贸然出来,把我给吓坏了,以后你现身,提前给我个信儿,我好歹,不至于毫无防备。
“方才我语气重了些,可我对事不对人,你明白我意思就好,别把重话往心里去。”
早从被沈溪喊住,云霁便发觉,自己跑出来找南映栀一事,不甚妥。
“小栀子,”缩在她披风内,他感受来自她的暖意,反省自身,“今日一事,本就是是我有错在先。
“我的确不该因为急着见你,而不听你话,擅自跑出来,害你辛苦瞒着的咱们关系,全然败露。
“我保证,此类差错,我定不会再犯,多谢你原谅我。”
与他一同,选择不纠结于此事,南映栀搂他微颤抖的肩。
“既来之则安之,”生怕云霁出什么差错,她恨不得将他揣入兜内,好生呵护,“这儿人多眼杂,你跟在我身边,别跑远。”
正要用“我不出去,就赖在你怀里”回应她,云霁猝不及防,被一声大喝打断思绪。
乍一听见,这粗粝到近乎破音,专属于变声期男子的声儿,他与南映栀,齐齐回首。
原本见自己的妃嫔,与摄政王有一腿,云霆碍于摄政王威名,还哆哆嗦嗦,仅试图用喊一声,来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见他俩转头频率,异常默契,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无比相似,动作活似在照铜镜,他忍无可忍,怒发冲冠。
忆起自己问过涟昭仪名字,“她”答“臣妾本名为‘南映栀’”,云霆挥舞双臂,厉声质问。
“云霁,南映栀,”怒不可遏,他一点礼数都顾不上,直呼他们本名,“你们,一个是朕最敬重皇兄,一个是朕最钟爱的昭仪。
“现在却当着朕的面,毫不避讳抱在一块儿?
“朕相信,只此前御花园一见,你们定好不到这种程度。
“你们何时趁朕不备,勾搭上的?给朕从实招来!”
发觉云霆不仅没搞清楚,他将要成为废帝,这一窘状,还燃着熊熊怒火,摆皇帝架子来商讨自己与云霁,南映栀不由,轻笑一声。
“云霆啊,与其在意孤与涟昭仪情感一事,你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个儿,”她略昂首,示意他环顾四周,“瞧瞧你周边,除开晋安,可还有人?”
见向来支持自己的阁老,都临阵倒戈,投入摄政王麾下,云霆察觉自己四面楚歌,心中咯噔一跳。
听她提起,自己仅剩的得力干将,云霆忙不迭回头,使唤起心不在焉地晋安。
“晋安,你不是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吗?”想要操纵晋安动手般,云霆拽他臂膀,“愣着干嘛,擒贼先擒王,快杀了她啊!”
深深凝望他,晋安缓慢摇头,首次违抗他命令,清晰吐出个“不”。
急于让他做最后的挣扎,云霆不顾南映栀是否听得见他们谈话内容,语速飞快。
“晋安,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局势,不是摄政王死,就是我亡,”情感激昂,他音量越发大,“你不动手,丧命的就是咱俩。
“你不是要与我厮守一生么?想来,你肯定不愿死在摄政王手下吧!”
不忍告诉云霆实情,晋安全然失去平日的巧舌如簧。
他话语生硬,一字一顿:“她会,放你走的。”
见晋安不解释,云霆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南映栀作为旁观者,发出声嗤笑。
“云霆,”未明说,她点到为止,“你以为孤不动你,是为何?是怜惜你一身娇贵的肥肉,还是要养你过年关?”
原本云霆还觉得奇怪,习惯“动手不动口”的摄政王,怎会与他浪费口舌。
一听她这话,他明白大半。
再听晋安缓缓道出声“阿霆抱歉,但我保证,你会性命无忧”,云霆脑中“轰”一声炸开。
“你,”既惊又惧,他身形如秋风吹着的叶般颤抖,话语变得不利索,“你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被他点出,晋安本与他对视,此刻目光,不由变得闪躲。
“云霆,”唯恐再拖下去,事情可能有变数,南映栀示意宋城将奏章铺开,做一个“请”的手势,“盖玉玺吧。”
小臂颤抖,云霆护着手中玉玺,像在扞卫他最后的尊严:“如果,朕说,‘不’,你当如何?”
不明白他在犟什么,南映栀搂紧怀里的可心人儿,轻飘飘落下句。
“你哪儿来的底气,敢与孤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