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浓烟熏个正着,南映栀跟近视般,视线显出模糊。
听见云霁压低声音唤她,她用力眨几下眼,从烟雾中钻出来。
“青川儿,”发现云霆躲得老远,压根儿看不见他们在烟雾另一边干啥,南映栀安抚般,轻轻握住他手,“让你担心了,不过我除开有些看不清,并无大碍。”
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云霁紧紧反抓她手,语速飞快:“这样危险的事,你怎能亲自动手!”
“事急从权嘛,”深受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人民思想熏陶,南映栀脱口而出,“旁边还有无辜群众呢。”
“你是尊贵的王爷,”扫一眼仍在逃窜的百姓,又望向她,云霁话语平静:“他们命贱,死不足惜。”
知道古人讲究尊卑有序,没什么“众生平等”觉悟,南映栀没多辩解,只挣扎一下:“都是人命。”
将她英勇包住炸药行径尽收眼底,云霁心疼不已。
细细打量南映栀,确认她真没大碍,他才转头,看向来迟,只赶得上跟在南映栀后边,吸入烟雾的翎风翎雨。
朱唇轻启,他眼神比平日冷得多:“孤吩咐过,让你们照顾好南小姐,如今她受伤,你们,该当何罪?”
全然感受到他冰凉言语下,熊熊怒火,翎风翎雨连忙跪倒:“属下办事不周,请王爷责罚!”
“哎呀,”看他们一个站,两个跪,南映栀轻拍云霁手,出来打圆场,“他俩也想赶过来的,只是没料到,这炸药,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都隔绝空气,那火还是烧到引线末尾,那炸药,仍爆得这么快。”
“可是,”不习惯在训话时撒娇,云霁语气仍僵硬,“他们没保护好你,就当罚。”
“我人不是好好在你面前站着么?”担心云霁气出身体不适,南映栀忙转移话题,“快别气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明白她在缓和气氛,不想让她为难,云霁缓缓收回压在翎风翎雨背上的视线:“是什么?”
“喏,”从怀里翻找出封信件,南映栀像展示宝贝般,给云霁递过去,“我趁他掏炸药时,从他袖间摸出的公文,估摸着,就是赵译通敌之证。”
碍于南映栀一脸“求夸奖”神情,云霁勉强压下指责翎风翎雨火气,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
“是个重要证据,但不比你命贵,”云霁表情认真,“南映栀,你告诉过我的,要珍惜自个儿性命,在我看来,它不值得你将命搭上。”
莫名感觉自己被妻管严,南映栀竖起三根手指,将它们并拢:“我保证,下不为例。”
当着翎风翎雨面,云霁做不到放软话语,他吐字僵硬如石:“你说到,要做到。”
“好好好,我一定说到做到,”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翎风翎雨,南映栀稍稍摇晃他手,“那这事,我有错,翎风翎雨也勇于认错,愿意接受惩罚。
“我看,他们在这么脏的地上,跪这般久,就当是惩戒了,青川,你看如何?”
“你,”被她不咸不淡的“惩罚”噎住,云霁有些无可奈何,“你心,好软。”
“得饶人处且饶人嘞,”南映栀冲他温和笑,“他们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但是,”刻意停几秒,给他们心理压力,让他们知道时刻不能将南映栀置于险境,云霁话锋一转,“翎风翎雨,你们知道的,没有下次。”
忽略他后面那句胁迫,南映栀选择性转述:“快别跪着了,王爷让你们起来。”
云霆吩咐完高舒,差他赶紧让杨凌派禁军,封锁城门,忽地注意到,被独孤月踩在脚下的国师。
“你是何人?”本来丢了云嫣,他心情就不畅快,有独孤月做靶子,他立即拿她泄火,“胆敢脚踩我大离国师?”
后知后觉国师真实身份,独孤月面露惊讶,一下抬起脚:“你就是那劳什子国师?”
后背酥麻感倏然消失,国师莫名觉得浑身不快。
偏生云霆还不咋会看脸色,往他身旁凑,像是邀功:“国师,您没事吧?”
慢吞吞爬起来,国师一字一顿:“有劳陛下挂心,我,很,好。”
见国师衣裳虽沾染灰尘,身上却没外伤,云霆连连点头:“没伤着就好。”
自以为安抚完国师,云霆终于想起,自己身边,还应该有位粉衣昭仪。
举目望去,没瞧见云霁,云霆心里顿感不妙。
涟昭仪,不会被埋藏在烟雾中,出不来了吧?
“高舒,”冲到处协调人手的高舒勾勾手,云霆吩咐他,“让人去里头找涟昭仪。”
耳力惊人,翎雨赶紧抬头,向南映栀与云霁二人汇报:“王爷,南小姐,陛下要派人找过来了……
“啊,王爷南小姐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