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块糕点,陈泓细细观察,片刻后,给出答案。
“这糕点称不上腻,闻起来也并无异常,只是表面晶莹,像是撒了不少糖霜。”
“噢,糖霜不碍事,是本宫嗜甜,特意让娴妃加的,”淑贵妃语气疑惑,“可涟昭仪就是见到糕点,才感到不适,不是表征问题,还能是什么?”
像是终于有思路,她神情严肃:“莫不是,这糕点被下了毒?”
后宫娘娘的饮食,关键无比,听到这糕点有带毒的可能,陈泓忙不迭翻找药箱,从其中摸出验毒用的银针。
将银针尽数没入糕点,陈泓没闲着,而是趁等待时,将盒子也仔细查了个遍。
不出一刻,他有了定论。
手指捏着银针一端,陈泓展示它仍然发亮的另一头:“贵妃娘娘,微臣查过了,此糕点,及其盒子,都无毒!”
“无毒?”蹙起细眉,淑贵妃满脸不可置信,“那怎么涟昭仪见到糕点,身子会忽地不适?”
生怕淑贵妃不依不饶,要因为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治他的罪,陈泓连衣摆都来不及掀,就连忙跪下。
“娘娘,微臣才疏学浅,的确没查验出这糕点有什么问题,但是微臣可以将其带去国师府,给院判瞧瞧!”
“定是这糕点有问题,”像是此前说喜欢此物的人不是她一般,淑贵妃将桌上糕点盒,用力推给翠竹,“快把这晦气东西拿走!”
翠竹顺从答应一声,接过来。
她见陈泓跪着,手上不好拿东西,遂把它轻轻搁在地上。
见淑贵妃暂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陈泓稍微松口气,他顿了下,补充自己前面的话。
“涟娘娘的脉象,以及这桌上的饮食,微臣都一一看过,除开这荤菜有些腻,其他没什么问题!”
不知是信还是信,淑贵妃冷哼一声,终究没过多计较:“最好没什么问题,不然本宫唯你是问。”
陈泓连连点头:“涟娘娘发着热,又处于癸水末尾,需要多留意保暖,切勿着凉。”
听见云霁还在月事期,淑贵妃便知道,他断然不可能有喜脉。
略感失落,她一琢磨,原本已经松开的眉,慢慢皱起来:“之前陛下传唤你,给涟昭仪看诊,是怎么一回事?”
“涟昭仪胞宫虚寒,需要多调理,先前微臣有写过方子,只是为见效快,用量稍大了些,而涟昭仪身子弱,今日又劳累,这才发起热来。”
“‘胞宫虚寒’?”像是谈到什么禁忌词,唯恐里头的云霁听见一般,淑贵妃将声音放低,“就是那难生养之症?”
看陈泓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她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
“事关皇家子嗣,轻慢不得,”想着云霁病情,归陈泓负责调理,淑贵妃小心问他,“关于这症,你真有医治之法?”
“这是自然,”没有金刚钻,陈泓万不敢揽瓷器活,有胆量当云霆面给云霁诊治,他便真有这个本事,“臣这几日送的药,都是治这个的。”
看淑贵妃将信将疑,陈泓赶紧将之前话语重复一遍:“就是没料到涟娘娘身子如此弱,微臣没控制好剂量,才……”
一次听见这番说辞,淑贵妃还没太留意,再听到,她想忽略都不行。
她出声打断,语气不善:“陛下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般做事的?”
感觉淑贵妃将涟昭仪看得着实重,完全超出后宫妃嫔中的情谊,陈泓冷汗直冒。
“此前是微臣疏忽,未全面查清涟昭仪身子,就擅自开药方,微臣保证,下不为例,还请娘娘高抬贵手,轻罚微臣!”
居高临下俯视他,淑贵妃声音发寒:“涟昭仪若出什么事,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
只挨一通骂,没受到实质惩罚,陈泓心下欣喜。
他手撑着地,向淑贵妃叩首:“谢娘娘大恩大德,微臣这就去修改方子,让人煎了送来!”
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淑贵妃抬脚,要进去看云霁。
她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赶紧的别磨叽。”
陈泓爬起来,正要退出去,外头忽地传来太监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伴随着这一声,云霆风尘仆仆,快步走进来。
他领口有些歪,像是正在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时,得到瑶华宫请太医的消息,搁下手头事务,匆匆赶来。
恰巧与陈泓对上眼神,云霆于是揪着他问:“陈太医,是谁病了?”
“回皇上的话,是涟昭仪身子不适,臣正要回太医院给娘娘配药方。”
“嗯,”听见就是自己预料之中的答案,云霆颔首,目光变得幽深,“你去吧。”
感觉云霆心情不甚好,且明白后宫是非多,陈泓赶紧欠身离场。
高舒掀开帘,云霆遂一脚踏进去。
出乎意料,他没见着淑贵妃与涟昭仪,相处不和谐的场面。
相反,淑贵妃不仅眼神关切,还亲自给云霁端茶倒水。
连自己过来,她也只是站起身,浅浅行过礼,便又关切看向云霁。
看宋玥在自己面前,奋力展现,她与云霁姐妹情深的画面,云霆心中暗笑。
他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