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神迷离,云霆勾唇,露出个男人间“懂得都懂”的表情:“美人在怀,那才是天下美事!”
听到云霆在朝中,竟然说出这种话,沈溪在看到话本时就升腾起来的怒火,越烧越旺。
还没等南映栀说什么,他便忍不住发声:“陛下,此为朝堂,慎言!”
明白云霆送什么美人,都不会送她“涟美人”。
再者,云霆惯会坑兄,这次“有事献殷勤”,估摸着没憋什么好屁。
南映栀绷着脸,连个微笑都没施舍给他。
云霆会主动往她府上送来的,肯定都是他的眼线,恐怕是做不到“替她分忧”。
深知云霆此言不可当真,南映栀表面不吭声,静静听着,心里清醒得很。
现在沈溪先自己一步表示不满,她便顺水推舟,把话题引回来。
“臣之婚事,乃私事,陛下不必在朝堂上提,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赵提督,”南映栀嗓音冷淡,像是在平静嘲弄云霆急吼吼赏赐美人的行为,“北境战事未平,何以家为?”
分明是反问句,她用的却是肯定语气,无不透露出,此事不容商榷。
感觉出摄政王动火气,没人敢在此刻多嘴。
怪道方才被东西砸到,摄政王一声不响,敢情是憋着火气,搁这发作呢。
由于南映栀三言两语,释放威压,大殿静悄悄。
被她家国情怀糊一脸,云霆哑口无言,甚至有些羞愧难当。
北境战事四起,摄政王不顾婚事,心系天下,而他,却意图保下叛逃党徒,还思想龌龊……
尽管听出南映栀话语里对自己处置的质疑,但事已至此,要收买赵译之心,云霆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意图逃避与处置赵提督一相关,他垂下头,含糊其辞,仅为自己措辞不雅表达歉意:“皇兄和阁老教训的是,朕失言。”
“陛下如今已羽翼渐丰,”被云霆违反他指令,偷偷摸摸看邪书气到,沈溪向来风轻云淡的语调变得激昂:“臣又如何敢教训?”
终于感觉到为救赵译,而冒犯沈溪,有些不值当,云霆话语急切:“阁老息怒,你说朕罚得轻,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仅因赵桥叛逃,就将赵译斩首,实在过重了!”
“陛下,”直视云霆,沈溪眼神锋利如剑,“您此前,觉得赵提督不该被重罚,如今您又说,臣之言有理,那您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事,才好?”
方才那番“阁老之言有理”言辞,不过是云霆的缓兵之计。
事实上,他并未觉得,自己哪儿有错,需要改,所以压根儿没去想什么法子。
但是兹事体大,群臣目光都盯着,云霆脑转了半天,居然有点想像太后垂帘听政时那样,找太后商量。
“额,朕想想,”被沈溪盯得心里发毛,又一下想不到万全之策,云霆决定使用拖延大法,“要不此事先这么着,唔,罢了,容后再议吧,诸位还有何事要奏?”
“此事清晰明了,”知道他脾性,要拖,便会再不理此事,沈溪腿脚跪着,腰板却挺着,“有何好‘容后再议’?”
一直在观察此事走向,南映栀目光流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策反沈溪的好机会。
对赵提督的处置,虽不合理,但由于是云霆亲自拍板,满朝文武,连个屁都不敢放。
到头来,只有沈溪这个老头,敢站出来,为前线的将士们发声,忤逆云霆。
果不其然,他的反对,遭到云霆强烈抵制,两个人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貌似,刚刚那个话本,也起了火上浇油之用。
难道说,和她记忆里不同,沈溪和云霆,由于某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关系居然本来就有些紧张吗?
机不可失,当对手出现内讧,她不此刻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加以利用,更待何时?
蛰伏如此久,她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终于停止看戏,南映栀轻咳一声,吸引在场各位注意:“二位争执不下,各执己见的话,不如听孤一言。”
明白这样僵持下去徒浪费时间,南映栀肯破局,云霆自然是乐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像是阁老埋怨不依不饶,就像是有人救场而如释重负:“皇兄请讲。”
南毅属于自己党派,南映栀本来就应该给他撑腰,连带顺沈溪的意,一石二鸟。
知道云霆不想收回口谕,沈溪也不愿退让,南映栀选择折中之法。
她大大方方,往椅背上靠,平静宣布观点。
“赵译教子无方,陛下与阁老之言,皆有理。陛下想树立仁爱之心,阁老想维护律法之威,只是,此事的确需要一个说法。
“因此,臣以为,二位当各退一步,赵提督罪不至死,但也应被降官职,以示惩戒。”
其实按照云霁说法,赵译之子叛逃,赵译又有通敌之嫌,死几百万次,都不够谢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只要做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
尽管赵译如同秋后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但南映栀想着“反派死于话多”,一拖再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还是想快点送他上路。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