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袍物似其主,静谧又华贵,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它安静躺在床上,却如磁石般,紧紧黏住南毅视线。
南毅百思不得其解,小栀子,是什么时候和云霁有交集的?
云霁不喜与生人接触,远近闻名,南毅这些年,都看在眼里。
多少仰慕他的小姑娘,都因为不能见云霁脸,而被拒之门外。
窥见云霁风采之人,都痛失双目,自然没胆再肖想。
云霁对于爱侣的要求,也同样苛刻,如果单是要相貌好,举全大离之力,打灯笼也找得着。
可云霁偏偏要什么灵魂共振,这怎么可能?
云霁连姑娘脸都没看过,手都没摸过,有灵魂共鸣才怪!
但这袍子,又真真切切出现在此……
莫不是抢来的?
没几秒,南毅否认这个猜想,小栀子没有武功,完全敌不过翎风翎雨,更别提从云霁手上抢外袍。
与其相信小栀子有抢到外袍的实力,南毅更愿意相信猪会爬树,鸟会游泳。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云霁亲手相赠!
这个想法无比恐怖,却好巧不巧,有衣物为证。
叫南毅想信也得信,不想信也得信。
只是,他怎么不知道,小栀子和云霁认识,还拥有这种,亲密到赠送袍子的情谊!
要让云霁送衣袍,那真是……
想从袍子移开眼神,却不幸失败,南毅声音哆嗦:“小栀子,你和摄政王,见过?”
不明白怎么话题从旧事转移到“摄政王”身上,云霁脸莫名发烫。
好好的,提起她做什么?
看见南毅坚定地盯着某处,云霁忽地咂摸出不对味儿。
这个方向,对应的是他的床头……
等等,床头?!
云霁顺着南毅的目光,慢如乌龟般转过头。
果不其然,他昨夜用来裹头的外袍,正赤裸裸地瘫在那儿。
它并非被叠得齐整,而是杂乱地伸展,上边的金线似太阳,晃云霁的眼。
想着落水被摄政王救不是秘密,云霁压下心中悸动,坦然应答:“见过,当时映栀遭人陷害,不慎落入水中,所幸有王爷救命。”
“他救你一命?”刚从这个消息察觉出小栀子差点丧命,又被“摄政王救闺女”给震惊,南毅难以置信,“他跳入水中,救你一命?!”
曾经从翎雨口中,得知云霁幼时被母妃强塞入水,南毅还以为,云霁此生都不会再碰水。
他无比惊讶,云霁是什么时候,克服心理障碍下的水,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凫水?
能把人给救上岸,他技术肯定不赖!
“啊,”要素过多,南毅脑子速度告急,一时绕不过来,嘴里反复念叨,“他下水,他会凫水?……”
一开始,云霁还担心露馅,片刻后,他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云霁”会凫水。
可能,南映栀自己就会水……?
不对,若是南映栀会水,南毅和兰芙听到和看到他落水,为什么都是喊人呼救,而非让他自己游上来?
这么说来……
兰芙在一旁,跟着附和:“可说呢,当时真险,小姐不通水性,若没有王爷出手相救,小姐就危险了!”
兰芙的话,让云霁彻底否认“南映栀会游泳”这件事儿。
他开始想不通,南映栀不会凫水,为何能将他救上岸呢?!
难道说,她也是重生之人?
这么一说,倒是能解释她变聪明,没有开局就惨死。
只是,单单重生,她原本不会凫水,现今应该也不会才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映栀,好像不完全是兰芙和南毅熟悉的南映栀,她是谁?!
“他救了你,”南毅试图还原当时情景,“跟他的衣袍在你这儿,有什么关系?”
兰芙抢答:“王爷救下小姐,怕小姐受寒,所以赠外袍给小姐。”
南毅一句“可是他也落了水,怎么就不需要外袍”鲠在喉间,想想摄政王这几日告的病假,他恍然大悟。
要风度,不要温度,宁可自己受风寒,也要博美人一笑……
云霁该不会是,看上他家闺女了吧!
云霁有没有心动另说,他家小栀子,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可是以他们的身份,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皇帝兄长,如何能结下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
没有未来的关系,又如何能维持得下去?
半天没理出个头绪,南毅勉强揭过此事,把话题绕回“雁行关”。
“小栀子,”他盯着云霁,语气郑重,“你从陛下那儿听到雁行关,对它的了解有几分?”
怕说多会暴露,云霁谨慎发言:“它位于大离和北朔的交界处,地势为山谷,易守难攻。”
“不错,”南毅点头,表示认可,“可它名不经传,只有寥寥几本兵书上有提及……真没料到皇上对这些会有所了解,还会跟你提起。”
云霁垂眸,摆出一副“孤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神情,他自以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强。
殊不知,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