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云霁心中所想,云霆抢先一步,把指头抵在他朱唇上。
他注视着云霁的双眼,像是在请求:“阿涟,不要说出拒绝的话。”
若云霁还是摄政王,他当然会义正言辞地表示抗拒。
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得分清楚事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为后宫佳丽,自然不能触碰皇上的逆鳞。
云霁忍下嘴唇被触带来的不适,回视云霆双目,没什么情绪地懂事轻笑:“陛下能与臣妾共进午膳,是臣妾之幸,臣妾怎敢拒绝?”
“你知道就好,”云霆收回手指,扶着屏风,准备绕到外殿,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嘱咐云霁,“换身衣服,再出来用膳。”
身上湿不湿,云霁自知,不消云霆说,他也会换身干净衣裳。
正巧碰上云霆这般说,云霁端坐在床,顺势颔首:“是。”
云霆收回眼神,迈步出去,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要芙蓉色的。”
终于不用再维持仪态,云霁散架似的,迅速倒在床上。
想起这样会弄湿床单,他挣扎地爬起来,向兰芙讨教:“兰芙,什么是芙蓉色?”
“唔,芙蓉色,”兰芙正根据皇上那句话在衣橱翻翻找找,她声音从衣橱传出来,显得有些闷,“就是荷花完全盛开时,其花朵的颜色,和粉红色差不多。”
“粉色?”支起身子,云霁莫名感到疲惫,他声音夹杂幽怨,“又是粉色……”
“小姐,”好不容易翻找出合适的衣裳,兰芙伸手,要把云霁身上的衣服剥下来,“您以前挺喜欢粉色的诶。”
“以前是以前,”云霁拽住兰芙准备收走的“摄政王”的外袍,“且慢,这件先别收回去。”
“小姐,”兰芙松开袍子,给他拿回去,她声音带上八卦意味,“您什么时候,和摄政王走得这么近了呀?”
云霁无端被她说得心跳快了几分,他恋恋不舍地敛住半湿不干的外袍,用手细细抚摸。
他和南映栀,走得很近吗?
想着与南映栀中秋幽会定瞒不过兰芙,且兰芙并非信不过之人,云霁下意识想和盘托出。
“涟娘娘,”高舒的声音冷不丁隔屏风传来,在催促他抓紧,“皇上等得有一会儿了。”
心中旖旎被打断,云霁配合兰芙褪下外袍,高声回话:“知道了!”
“说来话长,”潘然醒悟云霆在外殿等候,他大谈“摄政王”,不合适,云霁沉声,避而不谈,“我有空再给你讲吧。”
“好,”兰芙正准备为云霁解开肚兜,手忽地被他抓住,她不解地问,“小姐,怎么啦?”
“肚兜我自己来换,”云霁一手摸索身后肚兜的结,一手打了个转儿,“你,背过身去。”
“好好好,”拗不过他,兰芙只得乖乖转身,“小姐,您怎么变得这般害臊?昨夜泡澡也是,都没让兰芙进去伺候……”
经过昨夜的沐浴穿衣,云霁已经可以熟练更换肚兜,只是繁琐的外袍,还是得麻烦兰芙相助。
他三下五除二搞定肚兜,唤兰芙过来,帮自己换上外袍。
在伺候人这方面,兰芙十分专业。
不到一刻,她不仅把层层叠叠的衣服给云霁换上,还解开他的头发,重新挽了个与衣裳相配的发髻。
在让云霁用胭脂纸补上唇色后,兰芙望着铜镜里清水出芙蓉的小姐,语气骄傲:“可以啦!”
云霁没她这么开心,他望着手臂上的粉嫩广袖,欲哭无泪:“好生,娇艳。”
“小姐,”兰芙扶他起来,眼里满是艳羡,“您面若桃花,多适合粉色呀。”
看得出来,这张脸的确适合富有生气的芙蓉色,只是,要他一个已及冠的男子穿粉色……
一阵恶寒袭来,云霁搓搓手臂,感觉头有些眩晕,他轻声制止兰芙的夸赞:“别提了。”
转出屏风之际,兰芙问云霁:“摄政王的外袍,也和晋安大人的外袍一同,搁在衣橱里吗?”
“不,”云霁指敞开的窗,“现在太阳出来了,把它拿出去晾晒吧。”
兰芙点头,搀他过门槛,直走到云霆面前。
从云霁走出来的那一刻,云霆就开始眼珠不错地盯着他。
云霁长发用玉簪挽着,脸上略施粉黛,身穿芙蓉百蝶穿花荷叶裙,“她”眉眼弯弯,活脱脱未患病时的阿莲。
总在梦里浮现的阿莲照入现实,云霆情难自禁,伸手往前捞,揪云霁白皙的手,把他拉入怀。
“皇上?”他力气过大,云霁下意识想扯开手,又抽不开,只好低眉顺目,软着声音撒娇,“您弄疼我了。”
云霆像是才回过神,他吃惊地揉搓云霆泛红的手腕,语气慌乱:“阿莲,我没想伤害你,真的。”
云霁脸上维持浅笑,心中鄙夷,方才掐孤手之时,你可曾想过这般使劲儿,孤会疼?
他这人不宽宏大度,一向不接受事后道歉,毕竟,玩马后炮,没意思。
云霁心中记上一笔,脸上笑魇如花,没说出原谅的话,仅转移话题:“陛下,用膳吧。”
“好,”云霆牵云霁的手,珍而重之地把他领到桌边,“听阿涟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