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钰将手中的木盒递给叶槿谢,叶槿谢接过木盒捧着,有些疑惑:“这是?”
“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
如今叶槿谢愈发相信陆玄钰,不为什么,只为陆玄钰所做之事是为民生。
此刻的陆玄钰已经摘了面具,反正崇州城的百姓没几个人认得她。
二人的身影穿梭在小巷中,最后停留在一座小宅院前。
陆玄钰上前连敲了好几下门,宅院内方传来一道男声:“稍等,这就来了。”
木门被打开,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布衣男子看着眼前二人,面露疑惑:“二位是?”
正当叶槿谢以为陆玄钰要自报家门时,便见陆玄钰颤着手,眼眶中泪水打转,颤声:“余,余伯父。”
“余伯父,我是余生啊。”
本还一脸不解的余槐,在听到此人道出名姓后,瞬间变得有些激动。
“你、你、你是余生!那,那这位是——”
“余槿,我父亲收养的义子。”
陆玄钰解释着,泪流满面。
“快,快进屋,咱进屋说。”
余槐亦是落了泪,拉着陆玄钰的手招呼着叶槿谢往屋里去。
叶槿谢不是傻子,自然反应过来陆玄钰这是造了余家人的身份,便抿着唇紧跟其后。
她没有陆玄钰那般出神入化的演技,只得勉强作出一副自认为还可以的难过之色。
“刘娘!上茶!余生和他哥回来了!”
余槐激动的朝里屋高声喊道。
一位身着素衣的妇人激动的走到屋外看了眼,随后赶忙去沏茶。
屋中——
余槐拉着陆玄钰好不激动,询问着二人是如何来到此处,暗意也是在试探二人身份是否当真。
毕竟他只见过余生一岁时的画像。
“自九年前那一案,我父亲在青州的产业也遭到了当地官员和商贾的打压。
他们找各种由头将家中产业全都卷了去,最后更是逼得我父亲气急攻心,自此一病不起。
哥哥更是被那些个不讲理的官兵抓了去徭役,落得个不爱同人说话不善言辞的木纳模样。
那些时日我只得出去寻些零工以来补贴家用,父亲的汤药也一日不可断绝。
可、可病情却是愈发严重,直至三年前病故,哥哥方才有由头回到家中。
如今孝期已过,我们便来寻余伯父。
父亲他,他生前最后的遗愿,便、便是再见一眼您啊!”
言罢,陆玄钰泪流满面抽泣不已,手指则颤抖着指向叶槿谢手中捧着的木盒。
而叶槿谢则终于知晓自己手中捧着的木盒是什么了。
灰,骨灰。
叶槿谢手抖了抖,面色有些难看。
这在余槐看来,无疑是对父亲亡故的悲痛。
余槐看着叶槿谢手中的木盒,双手颤抖着接过,而后狠狠抱住,整个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阿弟啊!我的阿弟啊!啊啊啊——你怎么就走了啊,你怎么就走了啊,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回来看看啊啊······”
刘娘亦是止不住落泪,一手捂着嘴无声哭泣,跪坐在余槐身旁,额头抵着余槐的肩头不愿面对。
而陆玄钰则是踉跄着背过身子靠着叶槿谢落泪,一手暗自扯了扯叶槿谢的腰带。
“你别同木头一样,哭一哭啊。”
陆玄钰轻声道。
而叶槿谢听了则有些犯难。
她不会啊!
要她假哭比让她杀千敌还难。
见叶槿谢迟迟没有反应,陆玄钰有些气恼,低声:“你个木头。”
随后陆玄钰便一手扶着叶槿谢的肩头,一手轻捶打另一个肩头,言语中带着哭腔。
“我可怜的哥哥啊,父亲啊!你走了,哥哥被抓去徭役,受尽凌辱,成了如今这不开窍的木讷模样,成了个不懂喜悲的模样。
父亲啊!这叫我们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陆玄钰言语真切至极,仿佛便是余生本人。
“侄儿啊,侄儿。”
余槐在刘娘的搀扶下站起,上前拍拍陆玄钰的肩头想要开声安慰,但却是哽咽难言。
他的阿弟,情同手足的阿弟,竟是走得如此憋屈。
“余伯父。”
陆玄钰转过身同余槐相拥而泣,不见言悲,尽显悲痛。
片刻后,余槐握着陆玄钰的手轻拍着,微带着泣音:“当初,你父亲同家中置气,带你们去了青州。
如今一晃多年过去,不曾想竟是天人永隔了。”
说着,余槐不禁又落下泪来。
而陆玄钰亦是顺势询问:“当年官兵来为难父亲时,父亲不愿相信余家会如此,更不信余家人会同乱党有勾结。
本来父亲想安置好产业便回崇州城来,不曾想,竟是天意弄人,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听此,余槐用衣衫擦拭泪水,衣衫上已然湿透一片。
几叹过后,余槐看着木盒,缓缓道出当年之事……
——
以在崇州城有暂时居所为由辞别余槐后,陆玄钰便带着叶槿谢去了家客栈开了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