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安德烈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他笑着对我说:
——“琳娜,你是不是在修炼魔法?已经不用吃食物了?”
——“我一直在吃食堂,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会做饭的,所以……”我一边梳头发一边看向安德烈说道。
超市里,看着安德烈穿着他以前的衣服,推着购物车在熟练地挑选我们需要的食材,我忽然又有了他没有离开的感觉。
说实话,我多么不愿意安德烈离开我呀!
其实,我从来都不敢正视安德烈离开的现实。我甚至从来都不敢让自己想这件事。我早已经习惯用繁重的工作和学习压力来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感受安德烈不存在。
安德烈说我快被谢尔盖培养成工作狂了。他的话只对了一半,其实,我喜欢忙碌的工作的主要原因是,它可以填补没有安德烈的空虚感。即使不工作,我也会马上全身心地去写论文让自己无暇去想安德烈。
我不知道安德烈是如何排解这些情绪的。我们对此除了忍耐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傍晚,我和安德烈在我们宁静的校园里散步。
走到停车场,我们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保安。他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不开那辆雷克萨斯了?是不是安德烈想买一辆新车?
和这个保安的聊天让我开心极了。
告别保安,我告诉安德烈,我前几天来过这里,没有见到他还挺失落的呢。
安德烈说这次他回来,看到宿舍人去楼空的状态他也特别的伤感。
我们谈论着曾经和我们朝夕相处的邻居们:滑稽热情的巴沙,招女孩喜欢的菲戈尔,个性奔放的玛丽,文雅漂亮的罗莎,精明的金丽和张云鹏,聪慧但不幸的李白玲,还有温柔可爱的秋思和那个让我失望的帅哥达里克……
我们聊着我的工作。我说着我对我之前的工作和俄国社会的看法……
我们感慨着时间的飞逝,人生的无奈和那些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安德烈跟我抱怨他们事务所股东之间的矛盾分歧和利益争夺。
他说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单位里除了业务本身还会有那么复杂的让人头痛的问题。
安德烈告诉我,他原本对事务所的发展投入过特别高的热情,可是却遭到了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几乎所有股东的反对。
安德烈说他真很想去一个有活力的公司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干,他父亲的事务所已经快二十年了,都是一群老头在说了算……他倒真希望能有谢尔盖这样一个年轻的领导,也许那样他就会大有作为了!
其实,他们事务所对俄国态度的转变还真不仅仅是由于老股东们自身的保守。
俄国和西方世界的不和谐一直都存在。这源于宗教,历史,民族,社会意识形态等多种因素。
地处欧亚之间的俄国对于西欧国家一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绝大多数欧洲人在同俄国人打交道中一直采取谨慎而小心的态度。特别是美国对俄罗斯进行制裁以来,西方世界对于俄罗斯的合作越发变得艰难。
我想这些才是安德烈他们的事务所把发展重点由俄国转向美国的根本原因。
李白玲家的书房里,我把一些文件用电脑给她发过去。安德烈看着钢琴上李白玲和她男朋友的照片问道:
——“他男朋友这么年轻,怎么会就……?他得了什么病?”
——“李白玲说是白血病。从确诊到病故还不到四个月。太突然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总觉得一切快得都不像真的。”我说
——“我记得那次拍泳装,我见过他一面,可是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安德烈说
——“别说你了,安德烈!我见过他两次呢,可是我也是对他的模样挺模糊的。现在看着照片我知道是他,我想要是见到真人我觉得自己还真未必认识他呢!哎,可是对于李白玲就不一样了,电话里听她的声音,我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看着安德烈我忽然想起他对东方人有脸盲症。
——“安德烈你确定自己能记住他吗?你记住李白玲都用了那么长时间,我觉得我的朋友你是不是就没有第一次就让你记住的”我笑着问道。
——“我可是第一次就记住你了。”安德烈笑着答道
——“那我是不是该很荣幸,安德烈?反正我感觉我的朋友可能少有让你第一次就记住的”我笑着说
——“谢尔盖!我第一次就记住谢尔盖了。”安德烈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