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雪花飘洒间悄然流淌,到了年宴,宗亲嫔妃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贺了新年。
气氛融洽之下,皇后首先开口劝谏:“四阿哥都进尚书房念书了,在外行走,哪有生母还是个贵人的,实在有碍皇家脸面。”
皇帝犹豫不语,太后也道:“后宫是时候增加几个高位嫔妃了。”
皇帝思虑片刻,便是封赏了后宫,只晋升膝下有皇嗣的嫔妃:纯妃晋为纯贵妃,嘉贵人、娴贵人重新封嫔。
完全忽视了太后安排的人:逐渐不再得宠的玫嫔还是嫔位,庆常在和婉常在也依旧常在。
只有高曦月站起来,斜了一眼对面喜笑颜开的嘉嫔,开口给频繁来咸福宫走动的庆常在说情。
由于封号、贵妃、皇子高曦月样样齐全,封无可封,这次便什么也没捞着,皇帝不免对高曦月宽容几分,多给她些份例赏赐。
至于皇贵妃,乃是半个副后,除非未立皇后,或是皇后病重需要寻人执掌六宫才会另立。
所以高曦月一开口,皇帝便点头答应给庆常在晋了贵人。
乍看之下,各人笑意盈盈叫着姐姐妹妹,后宫一片其乐融融。
直到转年荷叶残消时,皇后突兀地爆出了怀胎的消息,隐隐带来了风雨欲来的趋势。
这日,众嫔妃们探望过皇后,三三两两散了。
启祥宫中气氛压抑,嘉嫔攥着儿子幼时的木头玩具,眼中含泪,更有愤恨尤在。
永珹在皇子中本就非长,现下眼瞧着还要再冒出个嫡子来!
帝后二人盼望嫡子简直痴狂,但皇后年已三十五,嘉嫔本以为皇后喝下再多的坐胎药也是枉然,以她的身子只会越喝越虚,没想到皇后竟真的遇喜了。
前一个嫡子永琏明明身娇体弱,后来还勾出了哮症,可还是皇上的爱子,器重不已。
永琏在时,皇帝皇后纷纷压着皇子们不让出头的场景历历在目……
如何,如何能忍!
嘉嫔憋不下这口气,她能对皇后伏小做低,可永珹绝不能向嫡子低头!
她松开小木偶老虎,拧着眉头,细细思索后宫之中,还有哪个人能用来利用一二……
丽心见了主子的神情,莫名生出一股惧意,“娘娘,咱们今日去看望皇后娘娘,长春宫又是烧艾又是太医贴身照看的,看来此胎不像……”
能生下来的。
那未尽之言,在场人都听得明白。
嘉嫔脸色略略好了些。
贞淑也道:“皇后娘娘年岁上去了,又早伤过身子,靠着用药催孕,是药也有三分毒在,娘娘确实不必太过担心。”
嘉嫔叹息一声,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皇帝派人日夜守着皇后,就连太后也让人多加慰问,各类补品安胎药材源源不绝送进长春宫,六宫上下都盯得紧,这阵仗大得很。
不过这阵仗越大,忧心着嫡子的人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即便有纯贵妃的七阿哥,仍不改六阿哥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可若是嫡子呢。
她不信慧贵妃不着急。
———
如懿先急了起来,她眼中带恨,找出皇后赐下的避孕镯,气冲冲摔了好几次,心里终于稍微好受些。
惢心看着地上受损严重的翡翠金镯,心疼得直念佛,忙捡了起来,盘算着要塞给内务府工匠多少银两才能恢复如初。
如懿冷笑道:“捡什么捡,全摔碎了才好。”
惢心为难地说:“主儿,宫里不宽裕,处处都要钱呢。”
皇上给位分倒是十分大方,但比起先帝后宫来说这位分不值钱、有水分呐,各项待遇都缩减了很多。
而且皇上给翊坤宫只赏赐些手写书法,或是梅花桃花的,值钱的少极了。
惢心每次往宫门口一站,就能瞧见内务府流水般送进长春宫、咸福宫等地的赏赐或孝敬。
回头再一看,门庭寂寥的自家宫殿,自潜邸以来第一次怀疑起了皇上对主子的心意。
说没有吧,皇上有时候很听主子的话,说有吧,日子紧巴巴的也没个金银细软赐下来。
主儿的锦缎颜色虽不鲜丽,可料子都要选好的,日日穿戴的护甲要常备四支,去内务府订的护甲就更多了,玳瑁宝石玉石翡翠等等都不是娴嫔份例能负担得起的,而且中间那根手指还得带着大宝石戒指……
主儿还喜欢闻香味,在冷宫时就让她种些花草赏看,现在更是宫殿里每处都要烧着鲜花制成的香饵。
如此体面的生活背后,是惢心在负重前行。
惢心为着这些杂事简直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升嫔位攒来的钱眼看着又得花干净了。
听到惢心突然抱怨起来,如懿犀利的眉峰挑高,斥道:“惢心,咱们在冷宫都要体体面面的,出来了,自然要更符合娴嫔的身份,不可失了皇家脸面,否则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新来的容佩一手捂着自己臀部,一手奉承道:“娘娘说的极是。”
惢心不言语了,容佩一来,主儿便有些冷落她,她不能再开口说些讨人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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