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宴不久,皇后还没有给弘时和青樱向皇上赐婚,弘历倒私底下率先向皇上请求和青樱的婚事。
皇帝听了饶有兴致地同意。
据说皇后知道此事,当日景仁宫的瓷器茶盏全换了一遍。
弘时的婚事最后只有皇帝挑选了两家,一福晋,一侧福晋,家世倒也算不错。
一时之间,三阿哥四阿哥都在准备婚事,内务府忙得不可开交。
皇后恼怒之后,还是在三阿哥前来请安时,默认了此事,既然青樱仗着自己是家族这辈唯一的适龄女孩,不愿听从安排嫁给她的养子三阿哥。
那等来日弘时成为太子,荣登天子之位,她母家有的是人愿意成为太子妃乃至皇后。
小小一个青樱,也不看看四阿哥弘历的生母和养母,一个是圆明园洒扫宫女,另一个是犯了欺君之罪,试图混淆皇室血脉的罪人。
皇帝厌弃弘历,又有三阿哥长子身份阻挡,和六阿哥弘曜珠玉在前,谋夺大位的希望实在渺茫。
至于此次弘历为什么要娶青樱,皇后心中也有所意料,无非是盼望着她能看在青樱是她亲侄女的份上,能够抛下三阿哥选择资质稍好的他。
野心不小。
可惜非嫡非长,前面认过两个母亲,就算皇后此刻愿意把他记到名下,且不说皇帝绝不会同意,而且日后如何保证她的太后能坐的安稳。
比起三阿哥还算孝心,友爱弟妹,四阿哥就难说了。
即便熹嫔仍在,也不见得弘历真心相待,尊她为亲母。
皇后冷漠的想,只希望弘历在看清自己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对青樱能有几分情面吧。
路是自己选的,也希望她这个心高气傲的侄女不会后悔。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劝说皇上早立太子,定下弘时的储君之位。
前朝的大臣许多还愿意支持皇后和长子,可是六阿哥弘曜的支持者也不少。
皇后狠狠掰断正在修剪的盆栽枝条,冷笑一声,如果真要那一步……
———
前朝。
“皇上诸子之中,唯有三阿哥最为年长,臣请立三阿哥为太子,为皇上分忧国事。”
又一大臣出列反对,“本朝立太子从未有过长幼之分,只看皇子是否贤能,是否懂得为君之道。”
“微臣附议,三阿哥虽最年长,可毕竟学问尚且不如四阿哥,微臣以为四阿哥最为合适。”
“启禀皇上,四阿哥从小在宫外长大,读书尚浅,臣以为诸皇子之中,只有六阿哥聪慧过人,堪当大任。”
“启禀皇上,六阿哥年幼,难当大任,太子之位实在不宜,微臣看来,三阿哥已成家立业,只盼来日有了皇孙,若立其为太子于国家安定,宗室安稳,大大有益啊。”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三阿哥为太子。”
“微臣也附议。”
皇帝在御座前踱步,听得一句句提议三阿哥的声音,心中反感,面上并未透露自己的心意,“此事暂且不议!”
———
乾清宫,家宴。
众妃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概因近日有皇上口风传出,年节过后,要大封六宫,后宫晋位艰难,多少人盼着这一遭。
年世兰照例在最后带着颂芝到场,一身红色织锦对襟毛领坎肩,内穿同色系偏暗红芍药旗装,一进来先脱了厚实的斗篷,笑着请安后,在左下首位落座。
年世兰抬眼四处察看,敬妃也来了,想必是温宜公主已到了待嫁之龄,皇后却迟迟不提起此事,她开始着急了吧。
见到深居简出的宁贵人,年世兰眼中划过一丝锐利。
宁贵人似是察觉到什么,四目相对间,她垂下眼帘,轻轻挑了挑纤长艳红的指甲,勾起一抹哀伤的笑,哀伤过后,又显得有些诡异。
年世兰见她收回视线,轻轻扫过她的动作。
望后再远一点看去就是坐着朝自己笑着的弘曜,年世兰心下一定,下定了决心。
皇帝招手让怀孕的玉贵人与她同坐。
皇后好似一点不在意,举起茶盏,向皇上敬酒,“郎情似酒热,”又看向玉贵人,“妾谊如丝柔。臣妾但愿皇上和玉贵人的情谊如丝柔一般无断绝,请皇上饮尽此杯酒。”
皇上饮下酒水,眼神飘忽,不知他想到的是哪位妃子。
玉贵人眼色不善地看着皇后,又见皇上只顾饮酒忽略了她,心下不满,身子一偏背对皇上,自顾自把玩着头上金灿灿的流苏头饰。
皇后混不在意,敬过酒吃起菜品。
宁贵人一瞟此时情状,轻轻舀出一碗面前的如意鸭羹,端着上前请皇上品尝,寒冷如冰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靥,冰雪尽消。
皇上有些吃惊,宁贵人对他一直淡淡的,这几年更多如此。
他爱极了玉贵人肖似故人的面容和肖似世兰的烈性,尽管相处久了,他发觉了玉贵人的真实性情,舍不得抛开她的脸,却也爱去宁贵人那里坐坐。
宁贵人不假辞色,他反而愈发爱见她。
今日难得一见她的笑容,心里不免有点感慨,亲手接过她的羹汤,又吩咐小夏子给宁贵人赏菜。
年世兰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