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皇帝和皇后早早得到消息,齐聚在寿康宫。
皇上沉着脸,压着声音问:“皇额娘可要紧?”
皇后搀着剪秋的手臂,一瘸一拐地上前,“是啊,太后身子一向不好,这次受了惊吓,现下如何了?”
太医额头冒汗,几次施针下来,太后苍白不安稳的面色平静了几分,只是仍然紧闭双眼。
“回禀皇上,皇后,太后娘娘是精血内亏,五脏失于濡养,五志之火内动,上扰心神,又因惊厥过度,这才晕了过去,不过微臣已为太后施针,现下已无大碍。只需歇息一段时间,稍后再微臣拟个方子,辅以药物,好生照顾,少思少虑,便无大恙。”
“皇额娘没事那便好。只是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皇后走到外间,因脚伤痛难忍,只得坐在凳子上,听闻太医的回禀,担忧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意,转而又露出踌躇的表情。
“皇后有话直说吧。”皇上为免打扰太后,也跟着出来,闻言不耐烦道。
“臣妾今日突然扭伤了脚,又因诸事不顺,便请了钦天监来看,本是求个心安,但钦天监正使说是天象有异,恐有不祥之兆。只是臣妾当时并未过多在意,现在连寿康宫也……”
皇上微微沉吟,面上带着犹豫之色。两件事毫不相干,联系在一起实属无稽之谈,只是钦天监有言在先,的确有几分奇怪。
“皇后这话说的有趣,只是不知道臣妾能不能听?”年世兰横眉冷对,精致大气的脸上染上怒气,走到皇上皇后面前,敷衍地蹲了下行礼,“皇上皇后安。”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华贵妃怎么来了,她握着的手帕在手里拧了一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朝一旁站着的染冬使了个眼色。
皇后宫里的染冬见状微微低头,立即跪下向前膝行两步,语气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娘娘今日在宝华殿上香,那香火接连断了两次,实在不吉啊,后来又莫名扭伤脚,娘娘当时便说不准外传。只是奴婢现在不得不说了。”
祭祀祖先的香火断了可是大忌,还接连断了两次。
年世兰锁着眉头,紧紧盯着这胆大包天的丫头。
染冬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好啊,既然这丫头都如此说了,那不听完岂不是浪费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年世兰怒极反笑。
“皇后,继续说吧。”皇上开口。
皇后定了定神,“是。那正使说是天象犯月,后宫主月者皆不得安宁,所以臣妾与太后才有此劫难。”
“那犯月者为何人?”
“正使说天象模糊,只能看出是小星,且这小星在北方位,其势冲月,借走主月者的福气会愈发康健,这,臣妾不敢多说,想必今日正使已确定天象,皇上要不要宣正使过来好好询问出这犯月者。”
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大变,翊坤宫偏西北,又指小星,这话明显暗指着六阿哥弘曜。
年世兰瞳孔骤然一缩,怒气勃发,一时之间只能想起保住弘曜,扬起声量逼问道:“是吗,皇后话说的如此直白,何不直说是臣妾呢,臣妾在这后宫多年,从不曾出过什么星象犯月之事,皇后怕不是在这危言耸听,借星象之事扰乱后宫吧。”
“华贵妃错怪本宫了,此事绝不是本宫信口,天象确有异常。华贵妃有疑问,大可以请钦天监的人过来当面问询。”皇后丝毫不惧,直直看向华贵妃的眼睛。
皇上眼神一直沉着,见二人争执,手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够了!苏培盛,宣钦天监正使即刻来养心殿见朕。”
“皇后,你先回景仁宫。华贵妃你也回宫去,是非自有朕来决断!”
“皇上……”华贵妃双眼含泪,钦天监正使必然是皇后的人,若是今日不与其对峙,把话当着众人的面说明白了,弘曜顶着命犯中宫、太后的名声,岂不是要断了他日后的前程。
就算今日皇上凭着对弘曜的宠爱瞒下此事,心中也会留下疑虑,万一日后有心人再说弘曜命犯了紫微星,皇上难道能不顾己身,一次次保下弘曜吗。
皇上话到嘴边,又停下,手中不停地转着串珠。
无论钦天监的人如何言说,弘曜他定会保下,只是不能在这寿康宫当面询问,否则事情闹大了,恐怕连前朝各位大臣都会多嘴,到时不仅是弘曜,皇家颜面也会有失。
气氛僵持间,年世兰来寿康宫时,悄悄留在外面的春桃领着春杏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华贵妃娘娘。”二人上前。
“先起来吧,可是弘曜出了什么事?”
“回禀皇上,弘曜阿哥他发了高热,口中一直喊着阿玛额娘,娘娘您快回去看看吧。”春杏面色焦急,殷切地对年世兰说。
“怎么回事?派人去请太医了吗?你们怎么回事,阿哥什么时候出的热?”年世兰不待皇上开口,连连发问。
“是阿哥午睡时,服侍的人久不见阿哥醒来,上去探了探,阿哥已经烧的发昏了,奴婢立即便遣人去请太医,此刻应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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