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众人目光渐渐聚集在周嘉清身上。
周嘉清目光庄重,继续哀叹道:“故而到了清明这一日,外祖父全家都会朝着曾经西云国的方向,祭拜逝去的将士们,战争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却永远地活在我们每个东秦国子民的心里。我们不能忘记他们所付出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画卷中为他们画上一个小墓,祭拜他们,以慰英魂。”
周嘉清站在高台上微微垂眸,她是替那些将士说话,更是为自己的外祖父正名。
因着这场战争过于惨烈,屠了西云国,这也让有心之人时不时暗中讥讽外祖父冷血。
周嘉清的外祖父赵世安是安远大将军,在那场战役结束后,就搬去杜坡这个小地方了,大安城贵族过了这么多年,淡化了当时战争带来的伤害后,反而觉得安远大将军的行径惨绝人寰。
台下的诸位都睁眼看看哪,多么惨烈的战争。
而这场战争也是外祖父心中的痛,他从未忘记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每逢清明都会悼念自己的兄弟们。
这番话让书院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学子们尚且年幼不懂其中曲折,只是被战争的场景给震惊了,而他们的父母皆是回忆想当年西云国的丑行,他们谋害的可是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时间太久以至于让伤痛淡化了。
据说当年西云国上至皇上下至贫民百姓,几乎所有人都在习一种秘术,秘术的引子就是他国女子。
因此屡屡有西云人偷偷残忍杀害东秦女子,先是普通百姓,后来竟然不满足于此,渐渐也盯上了世家,行为更是愈加放肆。
大多数世家都有女儿或者姐妹被掳去,毁了清白,残忍杀害,一具完好的尸首都没留下。
据说当时基本十户有女儿的家,当中就有八户被虏去做引子了!
而世家为了面子和名声,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些被掳走的女子视为普通人,故而从未有人在清明节悼念她们!
你们都醒醒吧,不是安远大将军残暴,是西云国人惨绝人寰的行为在前,如果不灭了国,就没有如今的东秦子民安居乐业的生活。
当时情形根本就不容许一个个去检查谁在练秘术,财力人力根本达不到,随着东秦国消失的女子越来越多,只能出兵快刀斩乱麻了。
周嘉清的这番话看似只是悼念战争夺走的英魂,更是猛地点醒了台下世家的伤痛,让他们重温当时的惨况。
他们这些世家嘴脸最是恶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外祖父的保护,却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周嘉清如今将外祖父放在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想必从今日起不会有人在背地里嘲讽外祖父了,否则那就是于德行有亏。
毋庸置疑,往后清明节也会开始悼念自己的亲人了,世家这般开了头一表率,其他子民更是纷纷效仿,这些逝去的灵魂终能安息了。
女眷席稍微年长一点的妇人们都开始偷偷抹眼泪了,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了。男眷席的父辈们也都低头垂目,思索那个被回忆抛弃的身影。
可也有人不那么痛快。
在场有两位人俱是不约而同皱起眉头,秦星玥这才看清周嘉清画的这幅画,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西云国的人一直是个争议,特别是在年轻的小辈中,她费尽心思才让赵世安的名声有些偏离,周嘉清三言两语就重新牢牢地稳固了他的名声。
周嘉清明显感觉到,几乎同时有两道阴霾的视线逼视自己,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踪。
她甚是不在意地移开目光,你们且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定能扒你们一层皮。
然而齐王的目光紧跟其后追随着周嘉清,突然颇有深意笑道:“这个叫周嘉清的女子,听闻十分娇纵,现在看来倒是十分有趣。”
齐王这话一出口,谢元赋和徐竟骁皆是眉头一皱,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如今,靖安侯不在,外祖赵家又相隔千里,周嘉清一个女子怎么抗衡得了齐王?若是她到了齐王手里,以齐王残暴狂妄的性子,只怕没多久周嘉清就玉碎香销了。
谢元赋是不在乎一个女子的命运如何,可齐王终究是打乱自己的谋划。周嘉清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的棋子,他怎么能容忍这种变化呢?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周嘉清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如果不争不抢,任由齐王夺过去,总有种这样做是不对的感觉萦绕着自己。
谢元赋咽了咽口水,使自己看得平静一点,点头道:“周家小姐的确与传闻不同,若是能拿到前三名,这便是父皇都要当面赏赐的人了。”
徐竟骁没料到这个老四竟然帮周嘉清说话,他平日表现得畏手畏脚,这次竟用皇上要面见周嘉清,来威胁齐王愚蠢的念头。
但不知为何,徐竟骁微微有些不悦。
齐王也是人精,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有些阴狠:“你为了一个女子要与齐王府作对吗?”
他的目光落在周嘉清身上:“不过这样变得更有趣了。”
谢元赋连连起身躬身道:“小侄儿不敢。是小侄儿愚笨刚才没能理解皇叔的意思,只顾着考虑父皇重视这场考试,忽略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