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道:“姑娘,太太和大姑娘回府了,我们还是早早回去罢。”
甄苏福身,“芳华郡主,周姑娘,我得回家了,保重!”
周益卿道:“要不你加入我书画社罢?”
甄苏面露难色,对女儿家来说,才华过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才貌平平才好。
来的时候,春燕雇好了马车,府里的马车由太太带着,原是同时出的门,太太一门心思照看自己所出的姑娘,未曾关注过甄苏。
待甄苏一走,众人各自散去。
芳华郡主的马车上,侍女低声道:“甄府的当家主母,早前是良妾,甄二姑娘亲娘病逝后半年,扶了正房太太。
甄二姑娘的外祖父、外祖母怕她受薄待,将她接到了苏家。
两年前,苏敬斋大人调离礼部任湘省都督,念着甄二姑娘年岁渐长,若是带到任上,怕是要误了亲事。临走前为甄二姑娘订了一门亲事,又与甄大人叮嘱了一番,这才离京。”
芳华郡主轻哼一声,“妾室扶正的能有几个好的。抢在正房之前育儿女,没规矩,若在我们王家,早就灌药发卖出去。”
那是她母亲是长公主,驸马不能纳妾,且长公主替王家育有一双儿女,算是尽到了为妻本分,更是不许纳妾沾女人。
长公主用这样的手段处理掉几个姬妾女人,早前原就是通房却敢怀孕,不灌药,她的面子如何搁。
“甄二姑娘的外祖母并不是原配,苏大人的结发妻大谢氏没了,娘家重新给选了一位姑娘做继室。甄二姑娘的两个外祖母原是堂姐妹,都是嫡出姑娘。
苏大人最喜欢的是继室谢氏,谢氏生得貌美不说,性子温婉,精通琴棋书画。两人成亲后,更是夫妻情深,苏大人怕伤了妻子的心,连个妾室都未纳。
甄二姑娘的外祖母育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是长的,还有一个小舅舅。这个小舅舅颇得苏大人真传,诗词歌赋也甚精通,只他不喜做官,考到举人这里,任苏大人如何说,就是不下场参加会试。听说苏大人最疼小儿子与甄二姑娘的生母,因这缘故,孙辈里头,苏大人最疼甄二姑娘。”
侍女这些事,是在马车上与春燕打听来的,春燕觉得这些多是京城好些人家都晓的事,并未曾隐瞒。
芳华郡主道:“甄二就没一母同胞的手足?”
侍女默了一会儿儿,不待开口,倒是赶车的中年汉子道:“郡主,这事奴婢听说过,说是早年,甄二姑娘的母亲中了妾侍算计,再不能生,这才只她一个女儿,由着与甄大人青梅竹马的表妹一个接一个地生。”
芳华郡主道:“这可真新鲜,中妾侍算计,恐怕这幕后真凶便是继室。为了做正室嫡妻什么事干不出来,生了长女比甄二还大,后头还一个接一个地生,没有鬼才怪。”
侍女未再插嘴,只待郡主问话了再答。
芳华郡主道:“订亲了,哪家的公子?”
侍女摇头,“春燕也是听她娘说的,是苏老太爷不放心,这才给定下。说是待她及笄时,男方家里登门提亲,连春燕与她娘都不知道到底是谁。”
芳华郡主歪着脑袋,“现下不说,一是这亲事极好;二是这里头有什么不便提前说的原因,莫不是对方在守孝?”
她还真是猜对了,不说的原因真是亲事太好,怕一早露出来,苏家两房的人闹,将好好的亲事给搅合黄了。
*
在甄府,甄苏就像一个游走在甄家以外的人,他们一家五口和乐,时常将她给忘了。
主仆二人自侧门回到听雨阁。
孟婶迎在院门口,接过画,“姑娘,女儿家的字画最忌流传出去,平白生出风波,这次让春燕带了几幅去,那也是因着送的是闺中姑娘。”
周大学士的孙女、德康长公主的女儿芳华郡主,这是京城贵女,像甄家这样的门第,踮着脚都够不着。孟婶乐意看姑娘结交几个闺中好友,说不定何时就能用上,因着她的朋友,太太也不能太刻薄姑娘。
姑娘从小到大,不是在甄家,便是在苏家,认识的朋友早前只有苏家的几个表姐妹,可任是姑娘如何真诚,她们到底因着姑娘是后头老太太所出,总有防备。
第二日,芳华郡主以甄苏的闺中朋友身份,使了侍女过来送东西,馈赠了一套宫中内务府的精致首饰,还送了半斤贡茶,四块时新的衣料子。
待到第三日时,周大学士府上的周益卿使了仆妇,送了一幅周大学士的字画,送了甄苏两盒子自己调制的胭脂香粉。
甄珍、甄珠姐妹坐在赏月阁,昨儿才有芳华郡主来送东西,今儿又是周益卿。
甄珠道:“大姐,跟她亲娘一样招人,要不我去探探。”
甄珍低斥道:“等等再看,你要坏了娘的好事,我可饶不得你。”
“她外祖父倒是一片好心,就她也配有好亲事。”甄珠早就知道母亲、姐姐的盘算,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订亲的人家到底是谁。
她们的母亲虞氏借着兴致,从甄远那儿探到风声,苏老太爷给他的宝贝外孙女订的是乐达候世子荣唯。虞氏听说时,觉得不可思义,以他们家的门第,可真真攀不上这等好亲事。
虞氏早盯上这门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