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尘指尖收紧,自嘲的笑了笑。
爱人先爱己。
他说的再多也是无用。
挡了斐忌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第一眼,他如果能冷静一些,能成熟一些,能不被那两年的恐怖左右,他们绝对不会因此陷入绝境。
是他……
是他挡了斐忌。
云卿尘的沉默让秋明月发慌,“卿尘哥,你去看看他吧,他……”
刚靠近云卿尘,秋明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看向了熏香,“卿尘哥,你不要做傻事,你这个时候,不能随便下床……”
楮墨从一旁走出,把秋明月安置在一旁,带他离开。
漆黑的街道上,楮墨问:“真要入宫?”
“他让我假死,应该是不想我参与此次朝堂之争,也好让陛下彻底对我失望。如此一来,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杨家和浮生私下密谋已久,皇帝深信长生药有用,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你若突然进宫,皇帝受浮生蛊惑,你就是欺君之罪。况且……”斐忌之事,楮墨到了嘴边竟是说不出。
“斐忌与我之间的问题,只有时间能解决。等他长些年岁,他再处理起我们的关系,只会是手到擒来。”
楮墨当真看不懂云卿尘的沉重,“你相信他,也确实生了心思,不怕今日一别,从此陌路。”
“我若留下,只会一再蒙蔽他的心,对他并无好处。从我下山开始,我就是陛下棋盘上的棋子。我三番四次想与他保持距离,有私心也有不得已。”
云卿尘按着微微犯疼的心口,“神都之内皆在天子眼中,斐忌向来肆意妄为,从不遮拦,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传的如此沸沸扬扬,必定也有陛下的放任。从传出我死讯到今日,陛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告示,或许他也会有几分猜测。”
“那你留下来,私心占了多少。”
“……”
云卿尘错开眼。
“杨家如此有底气,或许还和一人有关。便是十五年前,惨死于江南的逍遥王秦政。秦政是否活着,需要查探,但有一点或许对你有用,他在江南有一部分私产,且和你未婚妻家有些渊源。他们若是没有关系还好,若有,一旦发现他们有私通谋朝篡位之嫌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且凤家也会受到牵连。”
快到宫门时,云卿尘缓声说:“还有,珍惜眼前人。”
“你劝我,但你呢?”
“我自知命数已定,但你不是,你这一生会有三次变动,你的每一次选择结果都会不同。”云卿尘听见外面的动静,微不可寻的叹了口气,“他应该派人追来了,接下来你不必过问,云缚自会解决。”
“云卿尘,修佛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于苦难,但你也同样是天下苍生其一。”
闻言,云卿尘低声笑笑,“多谢。”
“……”
望着云卿尘头也不回的朝着皇城去,楮墨毫不犹豫的离开。
人人都有私心,他有所求,才会愿意和云卿尘做下这笔交易。
而云卿尘,每走一步,心脏都好像受到重击,越发疼痛。
“云卿尘,你再敢往前走一步!”
城门前,云卿尘脚步一顿,“督公,是你说,错了便要受罚。今日,换你来受。”
斐忌捂着痛苦不堪的心口,想要追上,却被土豆硬生生拉住。
两个时辰前,陛下找了理由责罚斐忌,命他三日不能入宫。
他今日但凡踏入,就是忤逆皇命,就是死罪。
斐忌不怕,但他会保不住云卿尘的命。
云卿尘必定也能猜出一二,否则他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进宫。
“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
“我错了,我当真知道错了!”
“卿哥哥,你回来……”
斐忌怒急攻心,“云卿尘!你不准……噗——”
此时,皇宫大门已开,早早听到皇命守候的御前大太监,碰巧看见这一幕。
他眼睛闪烁,仔细看着昏死的斐忌,笑着走到了云卿尘身边,“太傅啊,奴才就知道您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快,已经给你准备了步辇,陛下此时正等您一叙。”
土豆望着宫门关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忙带着斐忌离开。
而斐忌被云卿尘抛弃后吐血昏迷,更是快速传的人尽皆知。
*
云卿尘每次心跳,心都在痛。
呼吸重了,也会痛。
他眸色恍惚。
他察觉到问题的时候,为何任其发展?
或许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妄想。
“太傅?太傅,您还好吗?咱们到了。”
云卿尘一身冷汗,缓缓睁开眼。
天黑,光线暗,他隐约能听见竹林在风中轻摇。
这是御花园。
“太傅?”
大太监看的出来,云卿尘这是刚刚死里逃生,这脸色和死人似的。
若非他长得太好看,他恐怕都不敢看。
“太傅,您可听见了?”
云卿尘点点头,慢慢下来。
他踩在玉砖上,双腿微微颤栗。
此时,一双手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