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常常跑出府撒野,没人觉得意外,也没人发现它身上有人。
离开督公府很远后,疾风才慢慢降了速度,稳当起来,它时不时回头,望向背上的云卿尘。
云卿尘被折腾的太久,身子吃不消,这会儿粗重的喘息,面色惨白,加之淋雨,整个人像是朵快凋零的雪莲花,摇摇欲坠,瞳孔都开始扩散,只能勉强拽住缰绳,才没摔下马。
大雨磅礴。
云卿尘突然有些迷茫。
神都如此之大,他竟突然不知该去哪里。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绕开了藏娇苑和金银楼,来到了陆今安这里。
小院很黑,没人,陆今安应该带人去河道了。
云卿尘艰难的下马,揉了揉疾风的脑袋,“疾风,去城里玩一会儿就回府去。”
斐忌若发现疾风带他出来了,定然饶不了它。
疾风蹭蹭,不肯走。
云卿尘哑声轻哄道:“乖。”
疾风强行求摸摸后,这才不情不愿的迈开了蹄子。
一炷香后,帝都城里发生了惨案,几个偷盗的小贼被马踹飞,惊动了周围的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感恩戴德,把疾风请进家中吃草了。
云卿尘此时推门进来,坐在堂屋的阶梯上,靠着屋檐避雨。
他重重的咳嗽,无力的靠在一旁,险些晕过去之时,一道清瘦的少年身影出现。
他下意识去抓吻颈,没碰到,迟钝间,那少年已经走近了。
“佛子大人?”
这般叫他的,都是佛家信徒。
云卿尘缓缓抬眼,许久才认出眼前的少年是谁,“鸣飞?”
秦鸣飞错愕不已的看着云卿尘。
他浑身湿透了,该是狼狈不已,偏生他这张脸精美夺目,不染纤尘,跟这个肮脏的天地格格不入。
“您怎么在这?”
“今安呢?”
云卿尘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喘息才能提起力气,秦鸣飞真怕他晕过去,犹豫着伸手去扶他,“您似乎病了,先进屋吧。”
“锁着……”
“我有钥匙。”
秦鸣飞对云卿尘的态度十分恭敬。
云卿尘点头,秦鸣飞才碰他。
好轻……
秦鸣飞几乎没用力就扶起了云卿尘,他稍稍诧异,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他比自己高出一截,却没什么分量,身子骨明显有问题。
秦鸣飞连忙带他进屋,帮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服。
这是他命人准备送给陆今安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云卿尘或许不挑,但秦鸣飞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受到半分委屈。
“佛子大人,您先换衣裳,我去给您烧热水煮着姜茶。”
云卿尘摇摇头,“不必如此,先帮我去送信。”
“身体重要。”
秦鸣飞连忙就去烧水了。
云卿尘吐息。
这孩子竟一如过去是个向佛之人。
不好佛了秦鸣飞的好意,云卿尘用尽力气换下了衣裳,他系不上腰带,便就松垮的穿着。
秦鸣飞进来,看见这单薄的衣衫都空荡荡的,心里顿时不好受。
陆今安因为双腿还没好,很瘦,衣裳本就比寻常男子小一些,即便如此,穿在云卿尘身上,竟也是大的。
他听闻了一些事,再看云卿尘的现状,心里很难受。
他两年前重病,爷爷带他去山上求住持,他见过云卿尘。
他那个时候,就像来凡间的仙人,哪像如今这般脆弱。
“佛子大人,您喝些姜茶暖暖身子。”
秦鸣飞记得爷爷说过,佛子大人从小身子不好,一年四季都畏冷,他未曾迟疑,把厨房的小炉子拿了进来。
云卿尘温和笑笑,“谢谢。”
秦鸣飞耳根子有些红,他抓抓脑袋,拿着小毯子给他披在身上,“佛子大人客气了,你以前开导过我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记得。”
秦鸣飞眼睛微亮,“您竟然记得。”
“大抵是,你那天哭的太厉害。”
秦鸣飞捂住了脸,“我怕针,主持还一直给我扎针,我吓的。”
“师父第一次遇见哄不好的小孩,才会让我来。”
秦鸣飞掏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糖纸,“您当时给了我一颗糖,看,我还留着!”
这回变成云卿尘愣住了。
秦鸣飞小心放好,“爷爷说,佛子大人不喜热闹,很少会出面。您见了我,哄了我,还送我糖吃,是我的大造化。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如果我打从心里敬重您,我就会心想事成。”
“果然因为您,我心想事成了。”
云卿尘就是和秦鸣飞见过,才如此肯定,他愿意回亲王府。
“你不怪我就好。”
毕竟,云卿尘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秦鸣飞灿烂一笑,“找到生身父亲,一直是我的愿望,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更广阔的天,我会飞的更高,能看更壮丽的山河。等我再大一些,我会参军,会守边疆,会保家卫国,会让我在意的人都以